“锦川……”
自己的家庭并不完整,儿子大小就没有爸爸,而自己又整日忙于工作,连儿子得了抑郁症都不知道。等到这一切终于被察觉到时,一切都晚了,儿子跳楼自杀,摔成个植物人,在床上一直躺到今天。
女人压下心头浓浓的自责和愧疚感,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脸颊,低声说:“宝贝...”
她叹息般的低喃尾音还没完,少年头顶的灯忽然急促地闪了起来,同时发出了“呜呜”的低鸣声。
见状,女人的脸色顿时变了,上一次出现这种指示灯还是因为少年突发肾衰竭。她顾不得胡思乱想,慌忙跑出门,走到门旁时两腿一软,扶了门框才勉强站住,嘴里大喊着:“小远!小远——”
女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她并没有看见的是,在她的身后,少年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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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纪锦川。”
“今年多大?”
“十八岁。”
“在上学?”
“嗯,高二。”
询问的医生满意地收起了医疗本,对半卧在床上都少年笑着说:“非常好,你的大脑现在恢复状况很好,这简直是个奇迹。小伙子,你的身体各项机能也在恢复中,刚醒的时候是不是有种控制不住自己手脚的感觉?”
少年慢慢点了点头。
“不必担心,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你睡了一年呢,”医生拍拍他的肩膀,随口问道,“话说回来,这一年里你有意识没?”
少年顿了顿,低低地“嗯”了一声。
“哦?”医生来了兴趣,“那你在做什么?”
“……做梦。”
“什么梦?”
少年不说话了,扭头把目光投向窗外,盯着不远处柳树梢上最嫩绿的一片叶子。
医生摸摸鼻子:“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按铃,你妈妈还在外面等着呢,有很多事情要和她交代。”
说完,他转身走向房门,当右手触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一道略微沙哑但仍带着些许少年稚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直做各种各样的梦,荒诞,又无比真实…就像一只蝴蝶,偶尔入了周公的眼,大梦一场。”
医生手下一顿,扭头看了纪锦川一眼,张张嘴还是没说话,推门而出。
这下,房间里只剩纪锦川一个人了。
他扭头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抿抿唇,爬起身去摸床尾的病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