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都跟我的碎云裳有仇!”雨千寻抓狂。
一脚踢开拽住自己衣摆的手,看着皱了的衣服,雨千寻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师姐也没有了,我的碎云裳就这么招你们恨吗?!
抬起的手落在了跪着的人的脸上,却被面具磕的生疼。雨千寻狠狠咬着牙,看着那人拼命的用额头撞着地面,那幅诚惶诚恐的样子让她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昨晚和今天的事我权当没发生,你家王爷那边,你回任务完成就行,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句话让跪着的人愣住了,他傻傻的抬头想看看那人的表情,却只有对方回房的背影。别再见到吗……
这次一进书房,雨千寻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抱着自己的针盒,提着自己的药箱,今天就应该给王妃施针了。
一到客居院,就看见了在院子里打转的木苍旭。
“雨姑娘,你可算来了,棋儿就在里面,你看什么时候可以施针?”这份焦急,这份迫切,话里隐不去的担忧关心与恋爱,直让雨千寻感慨:不是都说皇室子弟无真情吗,他木苍旭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药按时吃了吗?”雨千寻边往房里走边问道。
“吃了吃了,棋儿自从吃了药气色好多了,真是多亏了你,等你治好棋儿,我必定……”
翻了个白眼,不耐的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诊治的时候忌嘈杂。”
木苍旭悻悻的闭了嘴,赔了个温和的笑脸,引着人走向纱帘后面。
“行了你出去吧,这里有我。”雨千寻摆手赶人。
“这……”木苍旭犹豫了一下,却看到了那人逐渐阴郁的眼神,“好,那我先出去了。”
对待自己的病人雨千寻一向都有十二分的认真。施针前先点了王妃的睡穴,落针干脆,收针利落,完事后还贴心的敷上了玉肌膏,服务细心周到,理应好评!
满意的为自己良好的服务态度叫了个好,雨千寻仔细的将物品收好,举步向房门走去。手刚搭上房门就听见“砰!”的一声,急忙拉开门一看,是一个黑色的身影撞到了石桌上。
“我不是说过了,我不喜欢嘈杂,王爷听不懂人话吗?”不悦皱眉。
木苍旭看见雨千寻出来,急忙收了全身的气势,快走几步到她旁边,问道:“棋儿她怎么样了?”
“睡着了,最好不要打扰到她。”雨千寻一句话便止住了他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心思。
“我先走了,三天后我会再次来给王妃施针。记住,王妃需要静养!”她把静字咬的极重,目光不善的瞪了木苍旭一眼,瞪完扭头就走。
路过在地上躺着爬不起来的人,她顿了一下,但也仅是顿了一下,只为那天那双慌乱的眸子,很好看的眸子。
不过是不是该让木苍旭赔自己一匹碎云裳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行,一匹怎么够,最起码要两匹,不,三匹!沉浸在对碎云裳的痴迷里,雨千寻完全忽略了自己在一个月内扔了三十件碎云裳的成衣,就因为褶皱等各种无伤大雅的原因。
谁家一件衣服只穿一次,而且从来只扔不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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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夜夜,你跪在这干什么?今天不用伺候你师傅吗?”雨千寻抬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颊,享受着那人想躲又不敢躲的窘状。
“来了就进来!”柳茯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语气有些不太好。
雨千寻松开了手,撇了撇嘴,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小子。进门刚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她就忍不住开始了自己的数落大业:“你这个女人越来越难伺候了,小夜夜那么乖巧,那么听话,那么可爱,你怎么就每次罚起来都不心软呢?这么好的徒弟你有不珍惜,我这想要还没有呢!你说你……”
“我记得去年想拜你为师的跪满了你的院子,你不是一个没收?”
被师姐凉凉的噎了一句,她不甘示弱的反驳道:“有一个比小夜夜好的吗?”
“送你怎么样?”
“…”再次被噎。“那怎么行啊,君子不夺人所好嘛!”看着自家师姐那鄙视的眼神,她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
柳茯彻底无奈了,罢了,习惯了。
两人的斗嘴以柳茯的退让告终,她将一本旧书递给了师妹,说道:“这是你要的红颜志。”
红颜志是一本记录了上百种女子养颜秘方的古书,为多少女子所苦求,但其音讯始终不明。去年雨千寻托她寻找,她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才找到的。
接过书,雨千寻翻了翻,眼神一亮——就是这本!
“没想到师姐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还是有点本事的。”这语气真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柳茯抬手就想把书给抢回来,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手中被塞了一个盒子。
“这是活肌丸,有了这个他最少能再撑一年,你尽快去找血莲的下落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雨千寻如此认真的神色,仿佛那个刁蛮任性的姑娘从来不存在过。
“别这么看着本小姐,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哦,是错觉,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姑娘。柳茯抽出手,白了她一眼,回敬道:“你想多了。”
“喂,小夜夜都跪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让人家起来!”
“他把白芍错放成了桔梗,那一炉药丸算是全废了,记性这般差,不罚如何记得住!”柳茯无奈的解释道,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师妹对自己的徒弟那般关心,送给她她又不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师姐的不解她看在眼里,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那小子喜欢的是你吧。师姐有心上人,虽然那个人昏迷在床已经一年,但丝毫不能改变其在师姐心中的地位。
柳夜就是怀着没有任何结果的心情去喜欢的,去在乎的,甚至去爱的,甚至为了得到那一丝丝的正视,他宁愿故意出错求罚,也不想师姐眼里没有一点他的存在。
这些话只能被雨千寻压在心里,如果师姐知道的话,那柳夜断不会被她留在身边了,那时才真是断了柳夜所有的念想。
心思一重就自然不欲在待下去,她拿着书向师姐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却不料回了自家院子,她更后悔了,这都什么事啊?
“又是你?我是不是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是不是说过,是不是说过?!”一个个都听不懂人说话是吗?是她表达能力极差,还是他们压根就没脑子!木苍旭是,这人也是,还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属。
“小姐息怒!属下并非,并非有意违背小姐的命令,只是王爷得知属下错寻伏尸栀子一事后大怒。命令属下定要将山栀子寻来给小姐,属下是来……是来请教二者的区别。”雨千寻的怒气杀伤力极大,他竭力镇定,却还是将话说的磕磕绊绊的。
原来今天木苍旭发怒是因为这个,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关系了,赌局已经输了,那糟老头子已经将赌注赢走了。
“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若他有心补偿,就换成金子吧,毕竟我还是很俗气的一个人。”她大方的摆了摆手,说着自己俗气,却没有半分贪婪。
“小姐……不,不生气了?”
看着那人问的小心翼翼的,雨千寻又想翻白眼,她很吓人吗?她明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好不好!
“你现在立马在我眼前消失我就不生气了。”雨千寻难得和气的对他说道。
闻言跪着的人连忙谢恩,他压着腿上的刺痛站起,想要按照对方的吩咐立刻消失,可翻涌的气血打破了体内的屏障,他胸腔剧痛,眼前一黑,直往地下栽去。
没有如预料般跌倒在地,反是环住他腰身上的温暖让他一惊,他立刻想控制住身体俯身告罪,终是没抵住伤痛的袭击,整个人昏了过去。
雨千寻无奈的看着已经昏过去的人,想松手任其自生自灭,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手还就是松不开了。好吧,既然是在自家院子里昏过去的,那自己也算有责任不是?
将人打横抱起,她暗自庆幸自己是习武之人,不然以自己院子里不留下人的习惯,还真没法搬动这个男人。
踢开书房的门,将人放在她平时小憩的软塌上,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已经被血染脏了,她皱眉——这得伤的多重啊。
她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又在他嘴里塞了课镇痛丸,这才去看那人背上的伤势。
衣服已经被血浸透,需要先把衣服去了。她拿起案上的匕首轻轻将衣服划破,动作轻柔的去揭那层黑布,折腾了半天终于将整个后背露出来,那一道道狰狞的鞭痕,却让她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一瓶凝水膏,每瓶一百两黄金,而且每年山栀阁只提供三瓶,这下更是千金难求。就是这种千金难求的伤药,被雨千寻用掉了一瓶。
看着空空的瓶子,雨千寻顿时想哭,她竟然拿凝水救了一个影卫,她是不是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雨千寻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疑惑的眸子,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醒了?”
站起来捶了捶肩膀,昨晚她忙了半宿,又是上药,又是熬药的快累死她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一小会。
将想起身行礼的人按了回去,她拿过案上的药,用勺子搅了搅,然后盛起半勺递到了人嘴边,心里满是对自己如此敬业的感动。
“属下,属下自己来就好。”他当然不敢让小姐来服侍他吃药,急忙想抬手去接药碗,却被喝止了。
“别动!吃药!”将勺子直接抵在了那人唇上,她可不想昨晚刚处理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是……”
一个喂药,一个吃药,一个貌似温柔,一个……战战兢兢,画面总体来看还是很和谐的。
放下药碗,雨千寻习惯性的去探病人的脉,却感觉到那人的身体瞬间紧绷。
“放松!”再一次确定自己的确是找了个麻烦的雨千寻语气中不耐和厌烦都表现的格外明显。已经没有凝水给他疗伤了,伤口再裂开了怎么办。
在这种命令下,本来紧绷的人抖了抖,然后渐渐放松了身体,任由对方探上了自己的脉搏。
这是?肺腑重伤,内伤未愈,经脉受挫,内息混乱,就这样还去寻山栀子?照现在的情况下去,能再活半个月就算他造化了!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样没数吗,可恶的是竟让她白耽误那么长时间去救一个将死之人,还白搭上一瓶凝水,完了完了,一定会被糟老头子和柳茯他们笑死的!
“小姐?您……”
“闭嘴!”
被呵斥的人一震——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是……是刚才的身体反射被当做反抗了吗?想到这里他慌忙想翻身下榻请罪。
“?”再一次被按在床上的他怯怯的看了一眼雨千寻,然后垂下目光道:“属下,属下刚才并无,并无反抗之意。您……”
“名字?”不耐打断。
“黎十九。”他一怔,方才答道。
雨千寻点了点头,然后表情严肃极为认真的命令道:“我要出去一会,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离开这个榻,不许有任何可能让伤口裂开的动作,懂?”
“是!”
看着一阵风跑出去的女人,他拽着身上的碎云裳制成的里衣,突然想到了什么,慌张四顾,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他那堆破布,舒了一口气。
不到半个时辰,雨千寻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打算看看那人到底有没有听话的她止步在软榻前——黎十九睡着了。
睡觉也这般不安稳,好在伤口还没裂开。她将手中的凝水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到了榻前,左看右看实在觉得面具也太碍眼了,当初怎么没直接摘了!
她刚抬起手捏住面具下边缘,面具上就多了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原本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开,没有初醒的茫然,也没有警惕的凌厉,只有满满的恳求——影卫一旦被除主子以外的人摘下面具,轻则杖百,重者视为叛主!
不要?你要不要本小姐说了算,你敢拒绝吗?你拒绝一个试试啊!雨千寻没有说话,她就淡淡的看着黎十九,手却一直没有放下。
那只阻止的手终究还是没停留多久就放下了。雨千寻随手一扔面具,打量起面前的人。
“看着我!”
原本垂下的眼帘如同收到惊吓般一瞬间抬起,目光交接,愣住的是两个人。
雨千寻自认看过世间俊男美女无数,但眼前的这个却是她最喜欢的一种。她喜欢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喜欢那人浸着血腥戾气的眉眼,喜欢那人不自在呡起的薄唇,更喜欢那人将所有锋芒敛起,柔和下五官的温顺与臣服。
她甚至很想知道,如果他接到的命令不是服从她而是杀了她的话,他会不会张开所有的利刃,对她刀剑相向!勾唇一笑,摇了摇头,起身走向书桌,开始了自己的忙碌。
被人打量半天的黎十九心里忐忑不已——她笑了却也摇头了,这是对他满意还是不满,是又惹她生气了吗?
“以后不用戴面具了,从今天开始就待在这间房子里,哪也不许去!”
这句话让忐忑不安的黎十九踏实了不少,没有不想再看见他,也没有赶他走,这是不生他气了吧。
此时的他真的只是因为木苍旭的命令所以才如此在乎雨千寻对他的态度吗?这个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吃药!”将瓶子扔到那人怀里,雨千寻又一头扎进了红颜志中。到底哪里出错了呢,为什么就是不能将人的容貌恢复到鼎盛?!
红颜志被她翻得哗哗作响,趋于破碎的边缘。这已经是翻了不下十遍了,怎么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呢?烦躁不已的雨千寻将书拍在桌子上,抬头怒视着软塌上的人,却又被那人想起身又不敢起身的模样给逗乐了。算了,也不能怪他。
一年前她与师傅约定,以一年为其,十次赌局,如果全胜则就不用担任阁主之位就给她无名楼的贵宾令,若不为全胜,能给他一颗将容颜恢复至鼎盛时期的药也行。
“为师这不是怕眼角的皱纹被你师母嫌弃嘛!”
真是为了讨好自己媳妇连老脸都不要了的糟老头子!雨千寻恨恨的骂了一句,又开始翻起了红颜志。
等等!她神色一亮,盯着那一行字半天没反应过来!她怎么没想到呢,之前光想着不伤身体,却忘了只要毒性不强,毒不死糟老头子就行!啊!她真是真是太聪明了!
一阵风冲到别院的雨千寻看着满院的伏尸栀子,顿时有一种看到了衣食父母的感觉,连忙叫人立刻把所有伏尸栀子全都提炼出来。如此一来,加上她手上的上官花,麝香丸,这不就成了!
不过就是副作用不太好,男女都会丧失生育能力。不过那遭老头子也舍不得让自己媳妇再生孩子了,不能生就不能生呗。
一想到自己终于不用被那个糟老头子唠叨了,雨千寻心情大好——终于能去锦荣城喽!要不是糟老头子死活非要她当了阁主才肯把令牌给她,去年那场万宝大会她早就去参加了!可惜没有令牌就只能在最低级的会客厅,她实在是看不上好不好!
心情好的雨大小姐看什么都顺眼,在书房对黎十九多照顾了几分,在会客院多照顾了王妃几分,日子过得特别舒心。
第二次施针结束后,由于最近她心情格外好,就大发慈悲的给了木苍旭一张药单:“这个给王妃补身体的。”
木苍旭道了一声谢,接过了药单。轻声问道:“棋儿什么时候会痊愈?”
“施针已经结束了,你想下山今天就可以走,药别忘了按时吃就好。”难得没有不耐烦。
“没有什么妨碍吗?”他担心棋儿身体虚弱经不起颠簸,但棋儿却着急想回京城,这让他不得不问清楚。
“没有。”
“那好,我在这也打扰不少时日了,明天我就带棋儿回去了。”他点点头,心里想依着棋儿也好,京城那边记挂棋儿的太多了,这么久见不到不知道都急成什么样了。
当晚,木苍旭派人将诊金送到了雨千寻的院子,正在制药的雨千寻连看都没看,就挥手让人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
“啊!成功了!哈哈!锦荣城,本小姐来了!”小心翼翼的将药丸装进玉瓶里,她兴奋地抱着玉瓶直转圈。
站在一边打下手的黎十九第一次见到那人如此明媚的笑容,他不由的跟着勾了勾唇,却又因为想到什么,弯起的弧度瞬间消失不见了。
待兴奋不已的人平静下来,他俯身跪下:“属下拜别小姐。”语气平静,真的只有平静吗?
“?”雨千寻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此话怎讲?”
“王爷既然明日下山,属下也该,也该……”回去这两个字在他嘴边转了半天,却在对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怎么也吐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很差劲,竟然忘掉了一个影卫该有的冷静与镇定,忘了一个影卫的本职!
“属下也该回去了。”他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所有的心思,恭敬地回完话。
“砰!”一个东西摔在了他的面前,他仔细一看,这是?!疑惑与震惊一瞬间充满了他的双眼。
“告诉我,你想回哪去?”
纤细的双手挑起了他的下巴,质问的眼神,凉凉的语气让他颤栗不止,他顺势望着这个俯视着他的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傻了?”雨千寻看着那人傻愣着久久回不过神来,松了捏在他下巴上的手,转而拍了拍他的脸。
“属下……属下知错!”脸上轻微的痛感刺激着他立刻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如此不敬的行为,慌张的俯身请罪,额头正好磕在刚才雨千寻扔的东西上。那是……那是他的木牌。
王府的每个影卫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令牌,未认主的都在影堂搁置着,认主的都在主子的手里,他这块本来是在王爷手里的,现在却出现在这儿,其中的意味最明显不过了。
“你们王爷最近比较穷,而我最近也缺个试药的,所以你就被你家王爷拿来抵债了。不然你以为本小姐的诊金就这么点吗!”说道这雨千寻停住了,踢了踢跪着的人的膝盖,示意他起来。等人垂首立在她面前时,她再接着说道:“你有什么要说得吗?”
“属下一切听主人吩咐!”称呼改起来并没半分别扭,他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耻,无耻的没有半分纠结的与前主子就此划清了界限。
“你觉得以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声音有些淡淡的笑意,像是嘲笑,又像是不屑。
能撑多久吗?以前的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每个影卫都是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的,他同样也不例外。突然他觉得主子很不值,他最多还能撑三个月,一个只有三个月寿命的影卫一文不值!
“属下……”他该说什么?如实说吗?那会不会惹主子生气,他本就百无一用了,又怎么能再惹主子生气了呢?可欺骗吗,他又怎么敢呢?
“属下还能撑三个月,属下……”
“三个月?呵呵,在你眼里我就如此无能?只能让你活三个月?”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让雨千寻越发的想逗逗他。
“不,属下不敢!属下绝无此意!”双膝再次撞向地面,他绝对没有半分看低主人的意思,只是,只是他也从没奢望过主人会费精神去为卑贱的他续命。
“你的命是我的,我想让你活多久,你就只能活多久,懂吗?”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雨千寻笑的异常开心,这个家伙真是很有意思呢!
“是!”
一夜好眠的雨千寻,第二天早上是被刀剑相击的声音吵醒的,穿好衣服起身。雨千寻没有急着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而是梳洗完毕后方才推门出去。
“王爷不是今天下山吗?怎么有兴趣与我山栀阁的护卫切磋起来?”挥手让护卫退去,她的脸色有几分不悦,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这是黎十九第一次站在木苍旭的对立面,他却没有一丝紧张与不安,影卫的原则就是忠于自己的主子,而雨千寻则会是他的最后一个主子!他利落的摆脱围攻他的三个人,抽身回到雨千寻身边,成防护姿势站在了她身后。
“棋儿的脸和头发到底怎么回事!”木苍旭一改以前在雨千寻面前的温和,厉声质问道。
呵呵,之前求着让她救人的是他木苍旭,如今责怪她救人的还是他,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当什么呢,原来是这事。那我倒是想问问王爷了,命重要还是容貌重要?”雨千寻讥讽一笑,不等木苍旭作答,她便接着说道:“王爷既然这般在乎王妃的容貌,要么当初就别让王妃中毒,要么就放任她被毒死岂不更好!”
这是她第一次用尊称,但话里话外都听不出一丝尊敬,只有冰冷与嘲讽。是药三分毒,何况王妃中毒已经不浅,她用药必定要加重剂量,容颜有损那是避无可避的事情,他木苍旭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在她的院子里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