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脸色顿时又精彩起来,太激动有点口不择言,居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杨导闻言倒是有了兴趣,再看一眼台上,索然无味地站起身:“哦,你拿上,过来看看。”
……
昏暗的剪辑室内,随着二胡声响起,安静的小屋子,顿时好像有了无数小精灵在蹦,在跳,在歌唱。
杨导板着的脸色也放缓起来,随即露出微笑:“还不错,不过……咦,这个年龄不大吧?小天才啊!挺好……不过这个,也不至于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还有。”陈廷柱听到了那熟悉的二胡声,顿时就仿佛有了勇气。“这是在市里竞选的节目,当时设备不太好,音质没现场的那么好。另一首就好一点,在省台拍摄的,不过……杨导,他那首曲子,可不太好……”
“放吧!”杨导摆摆手。
陈廷柱立刻上前,让剪辑师快放一段。
下一刻,当一个音符飘出,小房间顿时就压抑了起来,屋内的三个人,仿佛都感觉心被揪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二胡声中。
哪怕是重新听了一遍,陈廷柱依然还是有点挺不住,刚放了个开头,他看到杨导的脸色变化,就赶紧上前拍了拍剪辑师,让他暂停下来。
杨导愣了一下,才说道:“怎么了?”
陈廷柱不好意思地解释:“后边的更压抑,也更揪心。我们老台长听完之后心梗都犯了,送医院抢救了半天。我怕……”
杨导想了想:“放完。”
剪辑师立刻听从指挥。
陈廷柱只能继续陪着听,然后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就是孩子心里不开心的恶作剧。
并且开始回忆第一次听的那首欢快的曲子,想那些开心的日子,甚至满脑子开始想一些不着调的东西。
儿时的调皮,在乡间的快乐,上学时和同学们的恶作剧,学习拿到了好成绩的欢乐,第一次遇到初恋女孩子的美好……
想到了调皮时那慈爱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神,自己快乐的时候,那眼神也跟着快乐起来……
那年和同学们一起拍完毕业照,当时一个个雄心壮志,约好了十年二十年后再相见,和初恋的女孩子美好地憧憬着未来,想象着自己如何美好的未来……
只是当初,他从未意识到,那些平凡的日子,在以后的人生中,就成了一张张泛黄又永不褪色的照片,在记忆深处,仿佛成了永远。
童年再也回不去,慈爱的眼神再也看不见,当年毕业时意气风发的他们,并不知道当他们拍完照片起身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很多人从此天各一方,再不想见……
那些许许多多的美好画面,和初恋的身影一起,被尘封在记忆的角落,偶尔轻轻拂拭,扬起的尘埃,就迷了眼……
……
陈廷柱回过神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靠,又中招了!
他擦了一把眼泪,对那个二胡小子恨得牙痒痒。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了,要不就是被那小子的二胡给迷惑住了——没错,肯定那小子的二胡有特异功能,说不定是气功,没错,肯定是。
不然自己怎么会做出这样破釜沉舟,赌上自己前途的事儿来,还要再来接受一遍魔音灌耳的折磨。
真的是赌前途。
中年人了,正是人生最憋屈的阶段,为了生活,为了工作,为了妻儿老小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遇到糟心事儿就告诉自己忍忍,再忍忍,都特么成忍者神龟了……
没想到这次就犯了傻,不但坑自己,还来坑别人!
他甚至都不敢打扰沉默着的杨导,更不敢去看杨导的表情。
万一看见了不该看的,他在这里没了翻身的机会,回去也只能卷着铺盖走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杨导的话:“小何,把带子倒回去,听一听开头那首曲子。”
陈廷柱瞬间明白了,这是要‘治疗’一下刚才被魔音灌耳破坏的情绪啊!
等小何抹了一把脸,听从指挥忙活一阵儿。
欢快的二胡声响了起来,小屋内的气氛才重新恢复正常,并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杨导做了个低头擦拭的动作,抬起头笑了笑:“怪不得你这么豁出去干这样的事儿,回头你也别回去了,在这里给我当个助手吧!这个孩子你联系一下,让他来这里试试。”
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节目定下来了,也不是不能加个人进去,这么好的艺术,应该让大家都来欣赏一下。”
陈廷柱瞬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忙不迭的弯腰点头:“好的好的,杨导,我这就去联系……”
……
燕长青这一天过得特别充实。
早上忙到下午,总算把酒调配好,让工人们去灌装。
而他也松了口气,跑到小河边,泡河水里,让水冲一冲自己身上的酒味。
然后……
嗷嗷嗷啊……
一群熊孩子们背着书包就冲了过来,离得老远就听到了好几个声音再喊。
“七斤哥,我们放假了!”
“嗷嗷嗷,放假了!”
等到一群臭小子们冲过来,书包都被扔的满天飞,接着动作整齐,十几个熊孩子一边把上衣往下扯,脚下还蹭着脱掉了鞋子,然后蹦跳着褪下裤子,随手一扔,撒腿就冲向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