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序?”刘杰伸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仿佛闪过一道寒光。
树理化缩了缩脖子:“啊对,没事没事,我今天什么都没看见,我也没见过你。”
刘杰缓缓点了点头:“嗯,知道就好。”
“他来得真快,怎么样?”安夏看着站在面前的刘杰,手上鼠标一点,接收了刚才树理化问虚拟人的那堆问题的文字版。
“从模拟的结果来看,回答的风格只模拟了真人的70%,还是偏理性了,陈总每次提问的时候,其实都是偏感性方向的,需要从产品对社会的影响,还有消费者对公司的观感出发来说,才能让陈总满意。
陶总就是完全的数据派,不管产品的思路是新还是旧,他都会问,新东西怎么证明它能赚钱,旧东西怎么证明市场没有饱和。”
安夏点点头:“嗯,还需要再调整升级才行……对了,树理化,他对他们几个的形象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没说太僵硬,不像人?”
“没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准备的稿子,吓都吓死了,谁还关心这个。”
安夏撇撇嘴:“我就说么,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们长相的。就他们事多,谁说男人不在乎外貌的。”
“长得不好看的男人,还有不愿意收拾自己的男人。”身为长相俊逸,每天出门必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男人,刘杰毫不犹豫跟他们割席。
这套模拟系统,是公司的一个试验品,尝试能不能百分百合成出真人。如果能合成出来,再倒推出破解的办法。
在安夏的时代,ai语音诈骗、ai视频诈骗都已经出现。
她知道只要能用来坑人,这项技术就一定会真的被用来坑人。
与其让坏人先学会了,好人再跌跌爬爬的跟在后面追赶,造成了无数损失之后,才勉强赶一个版本上线,还不如自己先研究出来,并马上想反制的方法。
使用普通员工涉及到肖像权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如就找公司高管,他们手中握有公司的股份。如果公司出现了新技术,进而让估值飞升,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
计划提出后,安夏也参与了。
不幸的是,她第一个被踢出局。
刘杰:“对不起,安总,您的思维太跳跃,对计算机来说的负担太大了,得出的数据也不能做为培训库,要不……您等我们的技术迭代到第五代的时候,再参与测试?”
安夏哭着走了。
这个项目一直在公司内部没有公开的原因,是因为几位高管对捏脸的结果非常不满意。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长那样,应该再气宇轩昂一点、玉树临风一点、眼神更加炯炯一些……
自古以来,有捏脸功能的游戏,都会有沉迷捏脸而迟迟不进程序的玩家。
安夏只是没想到,几个三十多的男人,也对自己的虚拟形象这么讲究。
安夏觉得树理化提出的想法是好的。
但是他这个总不爱开口的性格都扭转过来,他进公司的时候,选的是管理路线,而不是专家路线,就要承担这样的结果。
像南总工走的就是专家路线,安夏从来不让他操心这些事情。
什么立项,什么汇报,不存在的!
评审委员会拿着南总工写的文章和说明,自己领悟,有实在不懂的,全部整理成了文字版,一次性发给南总工,不需要走「一对多」的立项评估会议。
“把那几个说话特别不客气的评审委员的情绪再加强一些。”安夏吩咐道。
刘杰怔了怔:“他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
“只要没被吓死,就不算大,模拟考嘛,不都这样,模拟考的时候严格,等到真正上考场了,一看题目,不过如此,心态不就平稳了?”安夏笑道。
“好吧。”说得挺有道理。
树理化同志参加了六次「模拟考」,每次出来都怀疑人生,然后再完善他们的申请报告。
这样不幸的人生,到周一终于要划上一个句号,终于迎来了评审委员会。
评审委员会的人跟模拟人一比,显得眉清目秀、和蔼可亲多了。
树理化说了个开场片,刚报完自己想要做的项目名称,就已经平静了下来。
委员们问的问题,都是他事先已经调查清楚的事情,全都有翔实的资料做为支撑。
组里的社恐份子们看着树理化,露出崇拜景仰的眼神。
在讲述完之后三小时,自动机械组接到评审报告:同意立项。
带团队想要服人,要么技术超牛逼,全组不管哪个岗位出问题,他都能兜底,在deadline之前准时交货。
要么能搞定其他组员都搞不定的事情,人脉、资金……等等资源。
树理化的技术确实可以,但还不足以强大到能兜住一切岗位的职能需求。
经过这次,组里的人看他已经不是「跟我们差不多的兄弟」了,而是「有事他是真上啊」的带头大哥。
安夏批准了多轴机器人的立项申请,同时又问起生命科学那边的研究进展。
“我们正在尝试构建一条完整的人工神经通路。”研究组的教授说。
刚接到安夏的合作申请时,这位教授觉得此事虽然困难,但并非完全没有头绪,只要手能动,不就能操控了吗?
相当于人开车,全身都不动,也能日行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