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上,是一座建筑在悬崖上的酒店,倒梯形的造型大胆别致,屋顶向着崖峰下惊涛拍岸的大海倾斜过去,显示出一种险峻而恢弘的张力。
那个图形,在还是平面设计图的时候,秦知遥就通过邮件发给她看过。
“砖头!凭这张图,我一定能获得这次设计大赛的大奖!我保研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秦知遥兴奋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可是现在,平面成了美轮美奂的现实,可是,他却早就从这个世界上,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莫凝用手重重地,划过图片下方设计者的名字:“放过?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你呢?”
连夜百度了老房子可能存在的电路隐患,莫凝第二天天一亮就进行严格自查。
配电箱的位置高,她搬了张椅子还是够不到,又往上面放了张凳子,爬上去的时候有点怵,她没玩过杂技,必须得小心才行。
为了美观那个位置上挂了幅画,还挺重的,她凌空站在上面,动作又不敢太大,屏心静气好不容易把绳子从生锈的大铁钉上提起来,没想到绳子突然断了,画掉了下来,她急忙张开手臂想护住那幅画,又架不住突如其来的重量,一阵站立不稳之后,脚下塌陷了,她抱着那画直往下陷……
她居然没有叫出来,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护住那画,那幅秦知遥画的油画:苍茫的涟湖边,一望无尽的如同灰雾一般的芦苇,隐约的有一角红衣——其实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她穿的是他们学校的运动校服,惊悚的大红色镶蓝边,同学们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可是这样隐隐的露出一角,却格外的醒目美丽……
眼前的一切都在急速坠落,似乎有人影一闪,她也看不真切,只觉得在落地的一瞬,腰腿被猛地牢牢支撑住,但是冲击力还是让她和后面的人一起摔在地面上。
画脱手弹了出去,画面正打在翻倒的椅子角上,有刺耳的“嘶”的一声。
这时她才叫了出来,挣脱开支撑着她的手臂,飞快地爬到那幅画边把它翻过来。
一道裂痕,不偏不倚地划在那角红色上,破损的纸边翘了起来,活像一个崭新的伤口,她急急地想去抚平,指尖触到裂痕,竟然像被利刃划过。
一直划到心里,她痛得吸了口气,手缩了回来。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个喘息未定的声音,还夹着断续的呛咳。
莫凝立刻挺背转身:“傅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傅怀臻正曲起两条长腿想站起来,但一阵猛烈袭来的咳嗽让他又跌回地面。
莫凝跳了起来:“傅先生您还好吧?”
他挥挥手发不出音节,莫凝惶急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你可以起来吗?我扶您可以吗?”
“谢……谢。”傅怀臻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
莫凝感觉到手中并不太沉的分量,那么高的一个人,真的不能再瘦了。
看着他身上的灰土,又想到自己刚刚连累他跌坐在地上还把他一把推开,莫凝连连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傅怀臻压住喉头未尽的咳嗽,语气一贯的松弛自然:“你这高空叠椅,看来练得还不到家啊。”
莫凝虚心接受:“是啊,专业技能,不能轻易模仿。”
傅怀臻望望上面,发现了还在摇曳的一截绳子,神情突然变得诡异:“你这是……”
莫凝连忙解释:“检查一下配电箱,有几盏灯老也不亮,可能线路问题。”
傅怀臻再仔细往上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