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烦人?”
银雀拨开这根高竹竿,“该交配就交配去,别在这烦我。”
这孩子不知道第几次拦在她前面,说:“姐姐,我只要你。”
她也第不知道多少次苦口婆心,“我带你去找巫医婆婆,让她下两剂猛药纠正你的错误好不好?”
她拒绝他。
为什么拒绝他?
基于兽性寻偶的本能,她必定是因为看不见他矫健的躯体与凶恶的獠牙,才轻而易举对他熟视无睹,把他当成路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猫狗狗。
她教他学会人类规则,要等,要忍,要他等她自己乖乖随风随雨落在他怀里?不,不可能。不亮出獠牙,不狠狠刺中猎物,只要一息尚存,它永远都会跑,跑得越来越远。
“姐姐,我已经回不去了。”伏野寻顺势攥紧了她拨到他身上的手腕,冰冷发寒的温度钳在相接触的片面肌肤,他说出的话也像寒气精准钻心,“人类社会不是我的领域,我也不属于人类世界。是你把我带到人类社会,我沾满了人类的气息,已经回不去了。森林不欢迎我,其他种族也排斥我,不会有交配对象选择我。我不可能再过原来那种,没有你的生活。”
他的獠牙以不动声色的形式,刺穿她的护甲,凿进她最脆弱的地方。
驯化是有代价的。
任何一种环境的驯化,都有其责任。驯化后的分离,也难逃眼泪。
银雀伤感地看着他。
而他要的就是她的脆弱。
他如愿以偿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用硬邦邦的骨骼和冰冷的体温沁入她的身体,“求求你,不要抛弃我。”
这个怀抱冰冷而陌生。不知不觉间,她看守的小孩,也长成挺拔的少年了。
“为什么呢……”
她不知何意地叹气,额头抵着他冰冷的锁骨,如陷梦中。为什么总会变成这样子。
她用微不足道的自己去交换,换取金钱、庇护、生活、善意,别人总想要更多,要她支付不能支付的,向她索取不明所以的。
唯一那个既不要她支付也不向她索取的,也不想要她。
锁骨发烫,把她锁在怀里的伏野寻愣了片刻,把她锁得更紧。她的热泪滚过他常年阴冷的体温,几乎要灼伤他。
眼泪怎么能迫使他放开手?他又不是人,只明白血液,从来不懂得泪水。
他可以为她圈出一片地,任她一三五七哭二四六八笑,只要她留在他的领土里,烙印上他的气息,从此雌伏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