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需要胜利。”
一位贵族冷冷的说道:“更不要你得来的胜利。”
“那是你的胜利,不是我们的。”
另外一人答道:“我们不是反贼,你才是。”
“我的胜利,就是你们的胜利!”
贝尼托怒声高呼。
“这不一样,血石王。”
一位老贵族叹息着:“如今不是以往。战争改变了,而你一无所知。”
贝尼托听出来了。他正是兰诺侯爵。
于是他的嘴角不屑的扬起。
——血石王。
一个贵族们从不敢在贝尼托面前说出的外号。虽然贝尼托早就知道它的存在。
他将反抗自己的人斩首在他亲自设计的大理石广场上,让他们的尸体一直跪在那里。鲜血浸在石头缝里,连石头都变了颜色、改了光泽。即使后来清洗干净,那石头却变成了像是玉石一样的滑润材质。
那些尸体之后会被烧成碎渣,混入盖城墙的泥浆之中。人们相信,每一处城墙中都封着一个悲泣的魂灵。即使是最勇敢的士兵,也总会觉得城墙有些发凉,立不住脚。
“你现在怎么敢这么称呼我了?”
贝尼托毫无畏惧的看着拄着手杖的兰诺侯爵,讽刺的说道:“看来你这老畜生是不怕被砌墙了。”
“自然。”
兰诺侯爵从容的说着:“因为你输了。”
他扬起手杖、猛然抽下,一棍子狠狠落在了贝尼托的脸上。
十数年没有感受过的痛苦一下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感到自己被手杖抽过的脸先是发麻,然后发热发烫,仿佛高高肿了起来。
贝尼托面容一下狰狞。但他却没有喝骂出声,只是狠狠瞪着兰诺侯爵,将带着血的口水吐了出去……然而他的嘴巴却没什么力气,把口水吐在了自己大腿上。
希尔迪加尔德说道:“时代已经不同了,陛下。战争改变了一切。”
“以前我们会上战场,是因为能确保基础的安全——有着全身的盔甲护体,胯下有战马,身上还有着防护法术的蓝宝石饰品和防护诅咒的银饰。除非敌人故意想杀我们,我们也受不了什么伤。”
兰诺侯爵说道:“战争对我们来说是生意。是赚钱的机会,当然也有风险,就如同做生意也会赔本一样。”
“本钱就是盔甲、武器、马匹、饰品。我们立功就能受封,失败就会被俘虏。我们的家人将会给出足够的赎金,把我们赎回来,这就是赔了些本钱,但无伤大雅。”
“但现在不同了。”
兰诺侯爵淡声道:“您可是战士出身。可您多久没有上战场了呢,我的陛下?”
“那种武器,只需一次发射就能让至少七八名战士粉身碎骨。即使是做好防护的贵族骑兵,至少也会失去手臂、腿或是双眼,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失去生命;法兰克人还有一种武器,可以让所有人都像是波斯人的祭司一样喷出裹着火焰的箭矢。昨天,他们甚至又拿出了一种水也灭不掉的恶魔之火。”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无论剑术多精湛、盔甲多坚固,在法兰克人的恶魔武器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另一位年轻的贵族说道:“我们相信,你还是有可能带领哥特获胜的……但那需要足够多的牺牲。”
“可你又打算牺牲谁呢?”
年买的贵族接道。
兰诺侯沉声道:“我们从未能有一刻如此团结。这都是多亏了你,暴君。”
“如今,我们的目标一致,目的相同。战争已经打的太久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早就厌了。如今这场惨烈的战斗更不能打——谁也不愿打。因为我们原本就和法兰克没有仇怨,他若是当了我们的王,哥特便是少了一位残忍的暴君、多了一位贤德的明君,又有何不可呢?”
兰诺侯爵沉声道:“您就是我们送给新王的礼物,陛下。我会尽量保证您见到所罗门王的时候还能剩一口气。当然,您也可以试着自尽,但那就与我们无关了。”
贵族们一个个离开,最后只留下了站在门边的希尔迪加尔德。
“希尔迪加尔德。你是查尔斯的人吧。”
贝尼托低声道:“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希尔迪加尔德看着贝尼托,嘴角突然扬起。
“从最开始,陛下。”
“……这样啊。”
石王低声喃喃着。
他抬起头来,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绿衣的猎手。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希尔迪加尔德。你一定要答应我。”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先说。”
“杀了我,现在。”
贝尼托瞪着希尔迪加尔德,扬起头颅梗着脖子:“我是输给了你,输给了查尔斯。但我没有输给那群废物——他们想要羞辱我,休想!”
“好。”
希尔迪加尔德干脆的点了点头,提醒道:“我的箭可是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