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皇帝仿佛如梦方醒,一场千古一帝的黄粱美梦,这才突然惊醒,猛然嚎啕大哭起来。
“杜预,说的对啊!”
“朕,怎么这么糊涂啊?”
“杜预明明已经在滁州,打败了叛军主力,只要朕不下令哥舒翰出兵,固守潼关,天下人都能看地清清楚楚——叛军死定了啊。”
“只要再有一个月,不,半个月足够,就让叛军四面楚歌,走投无路,光是内讧也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大唐,稳赢啊。”
“朕,可以躺赢啊。”
“着急的是叛军,而不是朕啊。”
“朕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会下这等昏令,强令哥舒翰去跟人家对拼?赌国运?”
“如今赌输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啊。”
他一把抱住田洪凤,哭得昏天黑地,像个200斤的孩子:“田爱卿,朕好后悔,没有听杜预和你的逆耳忠言。该怎么办?你说朕事到如今怎么办啊?”
田洪凤面无表情,叹了口气道:“陛下,也无需太过自责。这,或许就是我大唐的宿命吧。”
“我大唐合该有此一劫吧?”
“老臣愿意留守在大明宫中,发动长安剩余所有力量,组织抵抗,拖住叛军和逆种文人。”
“请陛下带着太后,火速逃往西部。在九边重镇,我大唐还有些军队留守,九边重镇为了抵御秦人,修建十分坚固,存粮也够多。能坚持两年不是问题。”
“只要我大唐能坚持下去,说不定还有希望。”
范相却眼中一转,大叫道:“不,臣反对。”
“九边重镇,与秦人接壤。秦人见利忘义,见到我大唐战败,一定会趁火打劫,以老臣之见,陛下不如逃往南方。”
“南方富庶,乃是我大唐赋税重地。加上有长江天险,北狄蛮夷没有足够的战船和水师,不足以与我大唐对抗。”
“请陛下速速决断,南巡。”
朝中,立即分/裂成两派。
以田洪凤清流为主,要求西狩,以范相等南方官员为主,要求南巡。
皇帝一时半刻,也没有了主意。他自从潼关之战惨败后,就彻底失去了自信,只能将头转向太后王姪。
王姪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到杜预的声音!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倘若曾经能够抵御外敌的名将还在,绝不会许胡蛮南下牧马度过阴山!
词句,不再镇国,而是···传天下!
这句慷慨悲壮的战诗,传入长安城中,仿佛一道无形的波纹、清新的空气,横扫过一切妖氛,打落甚嚣尘上妖气,瞬间扫平了大唐长安城内外的慌乱。
长安城百万百姓,原本慌成一团,无头苍蝇乱撞,此时却人人仰头看天,勾起了无限回忆和渴望。
“龙城飞将?哦,是李广将军吧?”
“当年李广将军,统帅着我人族,屯驻在龙城要塞,抵挡妖蛮入侵,杀得妖蛮血流成河,不敢南下牧马。”
“如今,我大唐国危思良将,若还有李广将军那种绝世名将在,就好了。”
“哼,我大唐昔日盛唐时代,虽然四战之地,却王师四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哪有今日之狼狈?还不是君明将强出了问题?”
“李广将军若还活着,必然不会让我大唐子民受到如此羞辱。”
杜预的诗词不光在大唐镇国,更传播出国境、抵达了更远的边界。
圣元大陆,人族十国,甚至北达蒙元、南达大宋,东至大海,西至昆仑。杜预【出塞】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天空之上。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随着他诗词才气,不断传播推广,大唐都城长安惨遭异族叛军、妖蛮蹂/躏、惨不忍睹的战况也随之公之于众,让圣元十国亿兆百姓看地清清楚楚。
四面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斗粟!
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
华轩绣毂皆销散,甲第朱门无一半。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昔日第一强国巨唐的都城长安,却转眼间变成如此惨状,怎能不让人唏嘘感怀?
更激发了各国朝廷、百姓兔死狐悲之情、同仇敌忾之志。
谁能保证,自己的国家、都城不会有朝一日,沦落成下一个大唐、下一个长安?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如同长安百姓一般,惨遭异族蹂/躏、沦为妖蛮铁蹄血口之下的牺牲品?
在这一刻,大唐惨状已经激起了各国朝廷、百姓的同情,甚至超过了趁火打劫、劫掠一把的冲动。
连大秦这种好战成性的帝国,也开始反思——大唐在,大秦可占据优势,从容应对,甚至能屡屡占便宜。可大唐一旦被妖蛮吞噬,变成了妖蛮和逆种文人巢穴,以安禄山残忍、史思明狡诈,以大唐为据点疯狂进攻,自己是否还能扛得住?是否会沦为下一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