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愣住了。
杜预却浑如没听到旨意,全力捂住林星河伤口,不断春风化雨,治疗林星河。
但林星河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已然陷入昏迷之中,黄泉路近、芳魂渺渺,搞不好就要香消玉殒。
田洪凤只好带着陈炜、宋佳霖等,先行跪拜,接旨。
这欢快的声音,却是众人的一个老熟人。
大唐文院副院长,温山。
温山胖乎乎的脸,笑成一朵花,笑容可掬,上来就给林如海拱手:“林尚书,大喜,大喜啊!”
林如海懵逼了:“???温院长,下官喜从何来?”
大唐重视文事,文院地位超然,温山虽然只是副院长,但也位列二品大员,比林如海官大不少,还是直接上级,故林如海自称下官。
温山笑呵呵道:“自然是好事,大好事!我去金陵没找到你,想不到你已经跑到滁州来了。想必是听到风声,准备来办喜事了吧?”
这一通连珠炮,打得林如海满脸问号,正要询问,温山脸色一板,高声道:“林如海,还不跪下接旨?”
林如海只好跪下。
温山喜上眉梢,大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金陵礼部尚书林如海之女林星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滁州学子杜预年已弱冠,人品贵重,才学敏达,为国屡立奇功,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林星河待宇闺中,与杜预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
美,特加恩赐婚,将汝许配杜预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听到这里,林如海头脑中轰然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倒。
我了个乖乖。
孩子死了,奶来了?
这,这,怎么搞的?
他满脸震惊,瞪着温山。
温山却会错了意,以为林如海欢喜过头,反应不过来,上来温和拍了拍他肩膀:“林尚书,恭喜恭喜。这皇上亲政以来,还从未金口玉言赐婚过。你乃是第一个得此殊荣的臣子,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和体面啊。京师,大臣们早就传遍了,各家人人都艳羡不已啊。”
林如海嘴巴长得老大,满嘴苦涩,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林大人,您看你这欢喜过头,都忘了规矩啊?”
温山笑容可掬:“还不接旨、磕头、谢恩啊?”
林如海内牛满面。
我谢恩?
我怎么谢恩?
女儿,已经被我逼死了。
我已经与那杜预撕破脸,正闹得不可开交、不死不休呢。
结果呢?
皇帝居然在这个档口,派人来宣旨?赐婚?还专门赐杜预这小子与星河结婚?
我,我这是···
我前一秒还在大骂杜预,一口咬定杜预不可能有大出息,言之凿凿说杜预休要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将女儿逼得当场自尽?
说严重点,我这是违反圣旨啊?
他冷汗直流,汗津/津,打湿了地上的青砖。
温山终于看出来
问题不对,转头四顾:“这,怎么回事?”
他这才看到,圣旨赐婚的主角杜预,正满手是血,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
温山定睛一看,大惊失色:“啊?林星河?这姑娘是林星河吗?”
他见过林星河两次,自然识得。
林如海惨然道:“正是,正是小女星河。”
温山眼珠瞬间瞪大了,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我是钦差大臣,来传旨的。皇上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我做证婚人,把这次赐婚办的风风光光。你,你让我怎么回去交差?”
温山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本以为,这次差事很好办。毕竟是皇帝第一次赐婚,金口玉言一开,谁还敢违抗圣旨?他温山锦上添花,当个月老证婚人,皆大欢喜,办一场婚事不就好啦?
谁想到,林如海这混蛋竟然整出这幺蛾子?
为了不嫁给杜预,连女儿都逼死了?
新娘都死了,这喜事变成了丧事,红事变成白事,让他温山怎么办?
回去之后,只怕会被皇上痛骂、切责——赐婚这点事你都办不成,还能干什么?
温山迁怒林如海,眼神要吃人:“林如海!事情搞成这样!你怎么解释?”
林如海长大嘴巴,要替自己分辩,之前道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滁州百姓,看着杜预和林星河人间惨剧,早已愤怒至极,七嘴八舌声讨。
“钦差大人,都是林如海的错!”
“
林如海贪慕虚荣,要攀龙附凤,硬是把一段天作之合的佳偶,拆的阴阳双隔!”
“对,人家杜预本有婚约,是双方老辈指腹为婚,却被林如海当众撕毁。”
“证据确凿,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方才星河小姐跪下苦求他,高抬贵手,饶过一次,只求能嫁给杜预,他却放出狂言,便宜了谁都不能便宜杜预!逼的女儿绝望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