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同意。”
“双方争执不下,结果喜忧参半。”
杜预目光一寒,唯恐错过任何信息。
田洪凤一字一句道:“此次要来充任滁州乡试主考官的,乃是我大唐国子监祭酒——大儒杨雄。”
杜预眨眨眼,还没有认识到问题严重性。
“国子监?还要祭祀?喝酒?”
田洪凤瞪了他一眼:“国子监祭酒,是掌管教育的最高/官职,国子监的最高领导,官职高达从三品。”
杜预懵逼了。
一个普通州的乡试,竟然惊动了全国最高级学府的校长?亲自当主考?
打个比方,这就相当于某个地级市中考,国家却派去北/京大学校长亲自去主考。
离大谱。
“杨雄,乃是汉赋“四大家”之一,又是一代大儒,身兼文坛泰斗、最高教育官员两种身份。”
田洪凤眉头越皱越紧:“他也是各州学政的顶头上司。”
“文院,与国子监是什么关系?”
杜预想起文院副院长大胖子温山。
“文院,相当于考试院,专司考试,重点执掌会试、殿试。”
田洪凤道:“国子监,却是国家最高学府,各国叫法不一样,大汉称太学,大
秦称大学。”
“这位杨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杜预皱眉。
田洪凤摇摇头:“对你来说,祸福参半。首先,此人肯定不是太后一/党。”
杜预奇道:“您如何知道?或许早被太后暗中收买。”
田洪凤摇头道:“以杨雄的学识、名望和实力,早有资格晋位超品大学士。”
“但他看不惯王太后把持朝政,在充任谏议大夫一职时,多次上奏要求还政与皇帝,触怒了王姪。”
田洪凤苦笑道:“王姪一怒将他发配到国子监那种清闲地方,还剥夺了他上本权力。”
“但杨雄也因此名声更大,被人认为是古板方正之臣。”
“这不是很好吗?”
杜预抚掌大笑道:“只要不是太后的人,我不就稳了?”
“你高兴太早了!”
田洪凤不屑一顾打击杜预:“这位老先生,固然看太后不顺眼,但看你更不顺眼!”
杜预五雷轰顶,愕然:“我怎么了?”
田洪凤叹道:“还不是你年纪轻轻、风头太盛?引来了很多老古板的不满?”
“杨雄,乃是行事古板的文坛泰斗。”
“他最提倡的,就是依圣人之言,法先王之法,不可更改。”
“他做主考官,最喜欢考【书】、【列子】,最重视请圣言。”
“而我从未在你文章或诗词中,见到你引用圣人之言。而是独立门户、自成体系、独树一帜,成一家之言,大有区区秀才便仿效圣人立言的架势。”
田洪凤眉头一
挑,呵呵冷笑道:“你这样的秀才,是杨雄最厌恶的。他曾做了一首诗。你听听。”
田洪凤吟诵道:“书亦何用于世哉,圣人之言如造化,巍巍地辟而天开。渊源虞唐至老周,黄河万里昆仑来。”
杜预眼前一黑。
脑瓜子嗡嗡的。
这首诗,意思很明确——杨雄认为,圣人之言如同天地造化,乃是一成不变,也不能改变的。自从上古的三仁王尧舜禹,一直到老子、周礼,都如同黄河万里、巍峨昆仑,必须坚持坚守,一个字都不能动。
既然圣人之言不能动,后人便不许创新,更不许自出机杼,推陈出新,只能在圣人之言、先王之法基础上,进行不断重复。
杜预唯有苦笑。
他这穿越的文抄公,一路航行全靠浪,总算是一头撞上铁板了。
像田洪凤这种开明的学政、老师,在这时代属于少数。
更多的,都是拘泥与圣人之言、六艺经典的,像杨雄这样的老古板,绝对不在少数。
杨雄能成为文坛泰斗、诗词领袖,就说明时代的风向。
杜预满嘴苦涩。
他连个【列子】都没读过,哪里背得上来圣人之言?
何况,这平行世界的圣人之言,与他会背(剽)的各种名篇,也基本挂不上号,他还怎么抄?
这不就抓瞎了?
田洪凤正色道:“距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可要日日用功,到我这里背诵圣人之言。我也会给你讲解。”
他叹道:“好在要考
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只要你【书】能考个丙,其他几科多来个甲上,举人功名没问题。只是你要延续【小三元】,连取【大三元】,就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