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昭目光喷火,恨不得将伍乔撕碎。
如果目光能杀人,伍乔早就死了一万次。
伍乔却一脸坦然自若,谈笑风生,与之前对王文昭的恭敬、谦逊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林如海冷着脸,喝道:“滁州秀才,杜预!”
杜预拱手道:“学生在。”
林如海目光冷冽:“好个胆大包天的杜预,竟敢知情不报,包庇逆种文人王文昭?说!你是否私通妖族,也成了逆种?”
杜预目光一闪,正要说话,一旁千牛卫千户对林如海微微皱眉,冷哼道:“林
大人,这大庭广众之下,废话那么多作甚?抓回去慢慢审讯。”
林如海仿佛才想到不妥,恭敬道:“一切,听李元霸大人吩咐。”
他对杜预面无表情道:“这位李元霸大人,千牛卫千户,暂代南镇抚使一职。今日暂时剥夺你学籍,由千牛卫逮捕,押送金陵天牢,调查你与王文昭私通逆种,隐匿不报之事。”
杜预明白了。
这位千牛卫千户,名叫李元霸,乃是暂代南镇抚使的大官。
千牛卫,乃是大唐皇家亲卫,但它不光是皇家御前护卫,更拥有一大特权——侦缉权。
与明朝锦衣卫、东厂类似,大唐千牛卫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上至丞相,下至百姓,都在他的监控侦缉范围。
而它的重点打击对象,是逆种文人。
毕竟,逆种文人首领乃是黄巢,他这造/反派给大唐带来的痛苦太大了。
大唐险些坏在黄巢手中。
千牛卫也分南、北、东、西四大镇抚司。其中南镇抚司设在金陵。原本,千牛卫在金陵应该有一万户镇抚使坐镇,主持一应公务,但目前出缺,暂时由这位李元霸千户署理。
李元霸盯着杜预,冷冷一笑。
他今夜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你,就是杜预?”
“拿下!”他盛气凌人,一挥手。
几个千牛卫一拥而上。
杜预喝道:“我自己会走!”
一声断喝,才气神通,震地千牛卫踉踉跄跄而退。
几个千牛卫面色惊骇。
他们逮的文
人多了,从未遇到过一个秀才如此厉害。
李元霸冷笑道:“好大的威风,希望你到了我们南镇抚司,还能如此文人气骨。”
杜预对伍乔淡淡一笑,被抓走了。
伍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庐州、滁州士子,都惊呆了。
林如海喝道:“尔等都不许离开驿站。昨夜伍乔出首,揭发庐州学政王文昭明知妻子是妖族,却甘为利用,携带逆种文宝遮天蔽日瓶,戕害一众士子。”
“可林大人这跟杜预有什么关系?”
宋佳霖激动道:“杜预凤凰山大战逆种,击杀了逆种秀才来俊臣,传首京城,立下大功,人所共知啊。”
“功是功,过是过。”
李元霸冷笑道:“他明知道王文昭串通逆种,却知情不报,为之隐匿,就是弥天大罪。逆种之间,相互杀戮乃是常事。我千牛卫专职刺探奸佞,此人名气越大,越是要重点盯着。”
“伍乔连夜找我,密告他老师和杜预,勾结不法,又密谋半夜,我千牛卫自然要查个清清楚楚。以禀明圣上、太后,为大唐除去内奸。”
李元霸一拱手,冷笑而去。
只剩下一众学子,目光喷火,鄙夷怒视伍乔。
“伍乔!你,你竟然背叛恩师?”
一个庐州学子激动道:“庐州谁不知道,王大人最喜欢你啊。提携你无数啊!”
牛贺也怒极而笑:“天地君亲师,乃是五伦。为长者讳,乃是弟子本份。你竟然
检举自己恩师?还要株连杜预?”
宋佳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昨日,杜预击杀来俊臣,林大人刚赶到现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当时你附和一番,却连夜转身去密告千牛卫?你是不是怕林如海大人按下此事?好个蛇蝎歹毒之人!”
“蛇咬一口,入骨三分!”
冯勇鄙夷怒骂。
伍乔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正气凛然、义薄云天道:“王文昭是我师傅不错,对我也百般教育、照顾不假,可身为大唐士子,我看到他被妖女迷惑,与逆种勾结,戕害士子,向朝廷有司检举他有什么不对?”
他大声道:“而杜预明知道他有问题,却暗中私通包庇,还密谋半夜,我如实坦白,又有什么不妥?”
他一脸悲愤道:“王大人是我的恩师,对我有提携之恩,检举揭发他,我也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痛不欲生,但!”
他长叹道:“为了大唐,为了天下,为了社稷苍生,便是有背叛恩师的天大骂名,我也只能担了!”
“各位,最好如实坦白。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
说完,伍乔转身而去。
这一番话,偏偏他说的如此真诚、令人无言以对。
众人气得发愣,半不出话来。
赵明/慧咆哮道:“小人,真乃十足小人也!”
“明明是他背叛师门、背叛朋友,检举揭发,暗箭伤人,他却能说的如此坦然自若、大义凛然?好像不检举,反而是我们的错。
”
“此人,真奸佞也!”
牛贺捶胸顿足道:“昨日,他之所以附和,是为了株连杜预!他不光要密告王文昭,更重要的是将杜预拉下水。被千牛卫抓入南镇抚司,如同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如此一来,杜预绝对不可能参加府试,跟他竞争。”
“还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