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喜点开播放,他干净有穿透力的歌声,瞬间让病房也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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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雪,应和节气,北城下起雪来。
魏喜醒的很早,窗外朦胧的雪光透进来,像淡淡的月光铺满病房。
魏晋阳睡在靠门口的陪护床上,他人高腿长,普通单人间的陪护床不比病床大,并不能睡得舒服惬意,此时曲着一条腿卷着被子侧卧在床。
魏喜生病住院已是家常,而且冬天她的身体总是要更差一些。
魏晋阳和李春晓自然不放心晚上留她一人在医院,后来就形成了两个人轮流陪护的规矩,昨夜魏晋阳体谅李春晓白天照看魏喜又去学校上课,晚上坚持自己留宿。
晨光熹微之时,魏晋阳醒来,他见魏喜安安静静闭眼睡在床上,轻手轻脚起床,自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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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晓来送早餐,观魏喜气色有好转,终于舒了一口气,亲手喂魏喜多吃了半碗粥。
李春晓给魏喜带来了ipad和好几本书,显然并不打算只在医院住几天。
其实魏喜还想要笔墨纸毡,病床上的小桌子虽局促,但勉强可用,她已经习惯了在病房写字画画。
她默默想,过两天如果还要在医院长住,就和爸爸说。
早餐后,魏晋阳和李春晓都没有离开医院,一直等到魏喜的主治医师来查房后,借口探问病情,两个人一起随医生而去。
魏喜知道,大概是最新检查结果已经出来,爸爸妈妈有话要和医生谈。
她看着床头的挂水瓶,药水一滴一滴淌下来,顺着导管针头流进她的身体,也让她又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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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治医师办公室里,魏晋阳和李春晓听完医生一席话,半晌都没有说话。都说久病成医,他们夫妻虽然身体健康,但这些年因为魏喜也俨然成了半个医学生。
医生的专业诊断分析他们听得明明白白,未尽之言下的顾虑也十分清楚。
魏晋阳陷入沉思,李春晓一脸凝重,关乎到女儿的身体,他们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艰难。从女儿出生伊始,他们一次又一次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对魏喜来说,任何大意和闪失都是致命的。
幸运的是,他们做对了。
不管是魏喜八岁那年的大手术,还是后来的治疗。
穆医生知道他们需要时间,补充说:“这是我们心外科会诊后的意见,你们提到的美国克利夫兰诊所那几个成功案例,病人的情况的确和小喜很相似,但复杂先心病个体存在差异,小喜的情况还是稍有不同,需要进一步确认,在没有更完善的治疗方案之前,手术风险不可预估。”
李春晓怆惶出声:“可是他们都能治好……”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更害怕不可预知的风险。她也不能埋怨命运不公,命运对所有人都一样,并不是只有她女儿一个人生病。
李春晓的眼泪一瞬间溢满眼眶。
魏晋阳握住她的手,接下去说:“谢谢穆医生,这次小喜又要麻烦您了。”
穆医生的老师是魏喜第一次手术的主刀医生,那也是他第一次做老师助手完成的最复杂的儿童先心病手术。前几年老师退休告别手术台后,郑重把魏喜交给了他。
穆医生多年跟踪魏喜的病情,病例一清二楚,也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站在病患的角度,诚恳道:“克利夫兰诊所在心脏专科方面一直走在最前沿,这几年对心脏病的治疗也有了突破性进展,我会把小喜最新检查报告给oper博士,让他们那边评估手术可行性方案,或许他们可以做到,你们可以带小喜再过去一次。”
他顿了一下,“能尽早手术还是要尽早手术,你们可以先准备治疗费……”
他说的克利夫兰诊所是世界顶尖心脏专科医院,四年前,穆医生在那里访问进修期间,经由他联系,魏晋阳和李春晓曾带魏喜去那里看过病。
李春晓连忙说:“谢谢穆医生,我们随时可以带小喜过去,费用不是问题,只要他们能有办法……”说到这里,她哽咽了一下,说下去,“能治好小喜的病。”
魏晋阳马上表态:“钱不是问题,花多少钱都行,我们赚钱就是为了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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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病房的路上,李春晓就呜咽哭出来。魏晋阳搂住她的肩,把她拥入怀里。前面就是电梯间,人来人往,但在这里的人已经见过各种伤心欲绝的病患家属,并没有人好奇停下脚步。
魏晋阳拍着她的肩,不停的说:“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说给妻子听,也说给他自己听,慢慢他又找到了运筹帷幄的勇气和希望,“等小喜毕业展后,我们就带小喜过去,我们就住在那里,等他们给小喜治病,这次他们一定有办法。”
四年前,他们也这样想,李春晓现在想起那个漫长的暑假,还心有余悸。从满怀希望到希望一点点被消磨,终至破灭,最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魏晋阳知道她在怕什么,坚定道:“他们治好了那么多和小喜一样的病人,一定也能治好小喜,我们看见的那几个病例,都是和小喜差不多的情况,不是都手术成功了吗?穆医生刚刚也说了,这几年复杂先心病的治疗技术突飞猛进越来越好,四年前不行,现在肯定行!我们等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小喜一定会好好的活着,我们还能做心脏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