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她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们为自己创造了一个适于生活的世界,接受了各种体线面,因与果,动与静,形式与内涵。若是没有这些可信之物,则无人能坚持活下去。不过,那些东西并未经过验证。生活不是论据;生存条件也许原本就有错误。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萧声沫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疯狂跳动。每次呼吸,低于冰点的空气就会伤害呼吸器官的细胞。在不断从天上飘下的细雨另一头,两排街灯照亮大桥上的人行道,光线显得十分朦胧。这条路跨过晚上看起来一片漆黑的鸭川河通往隔壁城市,但是前方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所以根本不知道现在到达何处。
琦蓝坐在水泥大桥的栏杆上,将档案从袋子里取出,以笨拙的手法将这些纸张撕成碎片,扔到空中。
“啊……”萧声沫惊讶的张着嘴。
纸片乘着强风翩翩起舞、愈飞愈高,一下子往左一下子往右,仿佛在捉弄她的视线。
......从旁人眼中看来,恐怕会认为这两个人正在召唤死在汹涌河里、消失在空中的灵魂。纸随着桥下吹来的风改变方向,飘然飞落漆黑的河面,只是已经让人看不见底下的河面漂浮任何东西。
在因为寒冷动弹不得的萧声沫身边,穿着雪白外套的琦蓝肩膀也屏息僵住。冰冷的雨水不断落在她的脸上。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是泪水,那些是雨水。她看向大桥另一端……那里是普通的住宅区,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灯光全隔着白色雾气。在持续飘落的雨水隔绝下,无法抵达的大桥尽头,仿佛是遥不可及的世界。
“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绪雪她们要担心了。”箫声沫拉着琦蓝纤细的手指,试图拉着琦蓝回去。
“走……要走去哪里……”琦蓝的身体像钟摆般晃了几下。
萧声沫觉得现实的轮廓一点一滴变得愈来愈鲜明。比方说琦蓝身体的摇晃,还有最后那句现实的话语。她不禁发抖,手紧握着琦蓝的手。
“那个,我跟你说……”
琦蓝放开握在一起的手,拨开脸颊上的头发,把手插入自己的口袋里。
终于要说出来了吗?萧声沫一直希望知道,现在却又不想知道的——关于琦蓝的事情。因为本能的反应不想望向琦蓝的眼睛,她害怕被琦蓝漆黑的双眸凝视。
“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我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的人……”琦蓝将包里的刀掏了出来。冰冷的刀在昏暗的路灯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辉。“用着双手……用这把刀……虽然是因为什么维护国家安全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经变得肮脏不堪,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抬起手,琦蓝将那把刀扔弃到桥下的河里。
“我对自己的人生早就放弃了。从很久以前起我就一直这么想。”她的语气非常平淡,完全没有半点情绪化的高低起伏。
“不是的!”萧声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