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垂着眼睛盯着秦钊的手指看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哥,我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看的东西都给你。你等等我,等我长到跟你一样高的时候,我一定已经变成了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到时候你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家里,我会把所有你想要的好看的东西全部送到你面前,到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就住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酒喝得太多还是被烟草麻痹了神经,秦钊当时并没有嗅出这段话背后有哪些意味深长的东西,只是单纯地当做小孩子的幼稚愿望。他用夹着烟的那只手掐了一下秦进的脸,笑道:“好啊,我等着你长大,等着你变成很厉害的人,然后养我!我们二少野心不小啊!”
秦进微扬着头,清透的目光执着地凝在秦钊脸上,一字一顿地道:“哥,你一定要等我长大!我一定会变成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那晚,夜色深浓月光极黯,兄弟两人挤在小小的玄关处,交换着抽完了一支寿百年。肢体纠缠,烟雾弥散,一个五官冷厉一个眼神清透,相似的轮廓下住着截然不容的灵魂,却有一种奇妙的和谐。尼古丁的味道混合着少年身上极淡的香气,穿过鼻腔涌入肺泡,秦钊突然有一种灭顶似的沉溺感,他想就此安睡在这种味道里,这种让他莫名心安的味道里……
从那以后秦钊的烟瘾大了很多,寿百年并不是他最喜欢最常用的品牌,却一直随身带着。极累的时候,他喜欢抽一支寿百年解乏,他总能从尼古丁和薄荷交杂的味道里,嗅出一种极淡的香味,那味道让他心安。
现在想来,秦进对他的深情并非无迹可寻,明明是满身桀骜不屑与人亲近的孩子,却喜欢钻到他怀里耍赖,喜欢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喜欢用鼻尖轻触他的嘴角,就像一只满身尖刺的小刺猬,小心翼翼地向喜欢人的靠近。
夹在手指间的寿百年燃烧殆尽,秦钊伸长了手臂,把烟尾按熄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猩红色的一点在眼前细熄灭的瞬间,秦钊脑海里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一个及荒唐地念头——如果他们不是兄弟,如果没有血缘上的羁绊和道德的枷锁,他会不会相爱,然后在一起……
那个身量修长眉目俊朗的少年,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样子,桀骜的表层之下安睡着柔软善良的灵魂;那个少年有着一双清透的眼睛,看着他时永远热诚而真挚,即使泪眼迷蒙也丝毫不显得懦弱,只会让人觉得悲伤;那个少年曾哭哑了嗓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的爱情,我给你的爱情,并不丢人,那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秦钊扔掉烟蒂反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捏碎在掌心里,永远不让任何人看见。
曾经,因为他的任性险些拆碎了一个好好的家,绝望的哭声白色的安眠药,医院幽长的走廊和监狱里逼仄的天空,他有身为人子的责任,不可以肆无忌惮地活着。
每一次任性都将付出代价,并不是所有代价都能够承担。秦进可以不懂事,但是他不能不懂,这个家有多美好就有多脆弱,再也禁不起任何波澜。
这一次由他来退缩,这一次换他来扮演软弱。
29
秦进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两天,才算勉强把体温降下去。楚年和高远风本来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高天使镇静剂都准备了好几管,没想到脾气死轴的秦二少突然转了性,让吃饭就吃饭,让吃药就吃药,从不乱跑乱动,规规矩矩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