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周围气压变低，苏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回头去看卜诺,卜诺转身脚着地，脸色很不好看。
苏律慢慢从床上坐起，思维停滞了几秒,慢慢挪到卜诺身边,看着他失落的侧脸，鬼使神差般,苏律竟然想取悦他，这是第一次,他兴致之外为别人服务。
没想到卜诺捏着他的下巴冷冷地问：“你给多少人口过？”
那轻视的态度惹恼了苏律，他偏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刻薄的语言在脑海里换来换去，就去没有满意的，他连吵架，都在顾虑卜诺的感受。
半晌，苏律不情不愿地说：“没有，只有卜诺。”他何曾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妥协过，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他正在逐渐改变。
听了他的答案，卜诺反问：“真的吗？”
苏律气急，“假的，我以前经常在酒吧跟人一夜情，不过那都是有偿服务，他们会给我钱。”他是存心想恶心卜诺，语调平稳，表情自然，苏律一时间竟然看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气话。
“你是在开完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
卜诺蹭地站起来，房间里一片寂静，他最喜欢安静，此刻却觉得十分压抑，恨不得大叫出来，手高高扬起。
苏律以为他的巴掌要打下来，他不准备躲，只要他敢动他一下，两个人就彻底拜拜，他要他给他放弃的勇气。卜诺扬手，重重挥下，苏律还是往旁边偏了一下，不过那只大手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床头柜上的台灯。
还亮着的蘑菇形状的小灯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扑闪了几下，滚到卜诺的脚边，终于，打破了这宁静。卜诺放下手，掌心在流血。
明明说话的时候恨不得一句就让他痛苦地想去死，可是他受伤了，苏律却一点都不开心。“你是自虐狂吗？”他骂道。
“对不起。”
卜诺对他说，对不起。说完匆匆跑了出去。苏律坐在床上，对着地上那滩血迹发呆。本来不会这样，如果他不赌气乱说话。
时针指到12，已经深夜，卜诺还是没有回来。苏律捧着一本书倚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毯子。诗歌真是催眠必备，苏律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卜诺不在，也没人敢擅自把苏律抱回房间，于是贴心地把灯给关上了。
半梦半醒之间，苏律睁开眼睛，黑暗中，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正盯着他看，鼻息间弥漫的都是酒味。苏律迅速坐起来，皱着眉问：“你喝酒了？”
卜诺忽然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这么多苦。”
苏律哭笑不得，刚想辩解卜诺的吻就压过来，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卜诺狠狠地撕咬这苏律的下唇，感觉到疼，苏律忍不住挣扎，手不经意间打到了卜诺的手，卜诺呼痛，苏律像是想起什么，三步并两步打开吊灯。
卜诺受伤的左手暴露在空气中，没有处理，已经不流血了，但是上面结着一层厚厚的血痂。苏律又急又气又心疼，认命般找出医药箱帮他清理伤口，恍惚间，听见卜诺说对不起，那是他那个晚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了。
课堂上，苏律托着腮，眼睛盯着屏幕，半天都不眨一下，手转着笔，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转着转着，笔突然飞出去，滚到前座男生的脚下，苏律拍拍他的肩膀：“同学，麻烦帮我把笔拿一下。”
男生的身子一僵，屁股往前挪了挪，身子前倾，脸恨不得趴在桌子上。他当然不是在帮苏律捡笔，只是想躲得越远越好。
苏律只觉得这个人龟毛，也没放在心上，从书包里重新拿出一支笔，这个小闹剧竟然帮他在接下来的半堂课中集中了注意力。
下课铃响起，苏律站起来准备去拿笔，没想到前座的男生飞快的抱着书跑了出去，难道他记错了？下节课还是在这个教室。苏律捡起笔后拿着杯子出去打水，回来发现自己座位周围的人都走光了，走到了别的座位上。
他们在一起议论纷纷，看到苏律回来全都低了头。苏律冷笑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他们说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
“那个苏律可真邪门，谁跟他走得近谁就倒霉。”
“班长这几天跟他走得近，结果休学了，他一进篮球队，篮球队就解散了，昨天他去问了金教授一个问题，金教授今天都没来。”
“可不是，你说那个苏律是不是扫把星，前天跟他说一句话今天嘴上就起了水泡。”
“你这张嘴。”苏律大步走过去，“烂了才好。”他把水杯种种敲在桌子上，咚！众人皆是一惊，停止了小声议论。
苏律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怪力乱神，都是成年人了，没想到还这么幼稚。
不爽归不爽，苏律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这几天发生的事，远比他们说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