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开发的后面被初次使用,赵嘉树还是有点勉强的,好在覃尊实在非常体贴,进入之后并没有急着动起来,只是埋在里面等他适应。
赵嘉树抓着覃尊的手都在用力,他的腰腿都紧紧绷着,被吻住的唇很是顺从地张开,他能感觉到覃尊的安抚意味,因此更是感慨自己的幸运,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必须快点适应自己的身份,让覃尊有更好的体验才行。
想到马上要进行试拍的节目,赵嘉树都觉得自己没那么疼了。他主动伸舌去勾覃尊的舌头,是乖顺迎合的味道。
覃尊有点意外,但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吻得更深,包含了浓重的欲望,直把赵嘉树亲得身体放软。
感受到赵嘉树的软化后,覃尊便尝试着动了动。
“呃……唔嗯……”赵嘉树还是疼得直哼,眉头也微微蹙起。
覃尊没有停下来,依旧缓慢地抽插着,但是又问道:“疼?要不要停下?”
赵嘉树明明还在抽气,却仍用气声坚持道:“没关系……没关系,您动吧。”
其实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覃尊也没打算放过赵嘉树这回了,不过是发现这小直男可爱的一点,忍不住逗逗。
赵嘉树也不是个娇气的,很能忍得疼,覃尊慢慢地动作变大,他也愣是不喊一句疼,也不让人轻点慢点什么的,就实在难受的时候会哼几句,不像疼的,像被疼爱了。
覃尊特别喜欢听。
慢慢地,赵嘉树逐渐适应过来,不至于像刚开始进去那么疼,但依旧感受不到一点快感。他不禁觉得纳闷起来,同性恋做这个真的会舒服吗?为什么还遍地飘零呢?
不过没有很久,他对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覃尊不想让赵嘉树对这种事只有难受的印象,不然以后会有很多不愉快,于是在让自己舒服的同时,他也很耐心地找着赵嘉树的前列腺。在比较浅地抽插了一会儿后,他就撞到一个小凸点上,立马感觉到身下的人颤了一下。
赵嘉树被忽然的酥麻感弄懵了,他张着嘴一副惊讶呆愣的样子,身体完全是不受控制地抖了。那感觉太奇怪了,让人痒又让人发软,脚趾尖都是麻的。
见他反常的样子,覃尊知道自己找到地方了,又徐徐撞向那里,看着赵嘉树眯眼颤抖,“现在还会不舒服么?”
“哈不……”赵嘉树说话之前不由自主先泄漏一声气音,喘了口气后他继续说道:“还好。”
覃尊频繁撞向赵嘉树的敏感点,又问,“那现在开始舒服了?”
“……”赵嘉树不好意思说。一开始的疼痛和不适已经缓解了许多,主要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和酥麻感有点太霸道了,占据了他的脑子,让他没那么注意疼痛感了。
赵嘉树采取了更委婉的说法,“有点奇怪的感觉……”
覃尊吻他,“是吗,你起来了。”
啊?赵嘉树从不好意思的情绪中出来,低头看到自己的老二真的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在小腹上丢人地晃着……赵嘉树又羞耻起来,他可是自诩直男,没几分钟前他还在质疑男同做爱是不是真的能爽,结果现在自己就纯靠被男人插后面立起来了……
赵嘉树的脸上表情复杂,不禁想到一句玩笑话,所谓直男就是说他是个直肠很温暖的男人。
想完赵嘉树又觉得对自己有点无语,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可以自顾自开玩笑,调侃自己。
里面忽然被重重一顶,赵嘉树猛地回神,伸着脖子发出短促的叫声。
“啊——”
覃尊加重力道干他,问道:“想什么呢?”
赵嘉树的大脑逐渐被快感侵袭,一阵一阵的让他有点不安,他抓着腰下面的枕头说道:“没想什么……”
“噢。”覃尊好像不怎么在意地应了声,然后忽然将赵嘉树抱了起来,面对面地往上顶他,这个姿势让他们俩交合的深度变得更深,下落时也更重了些,覃尊抱着赵嘉树的屁股干,说道:“小赵,我喜欢你诚实的样子。”
他仰头嘬赵嘉树的喉结,说道:“是不舒服吗,还走神了。”
赵嘉树果然没了在心里开玩笑的心情,他飘起来的思绪落了回来,抱着覃尊的手都变得规矩了些,低声说道:“对不起,覃总,以后不会了。”
覃尊说道:“嗯,以后不要在床上道歉。”说完他就握住了赵嘉树晃悠着的老二,一边帮他撸一边往上猛顶。
前后两个地方都被掌控着,密密麻麻的快感让赵嘉树说不出话来,只咬着唇承受,不一会儿就再次射在了覃尊的手心,甚至喷了些到覃尊的身上,连脸上都有几滴。
赵嘉树有些慌张地去看覃尊,下意识想道歉,可是话到嘴边又想到覃尊刚刚说的话,于是又吞了下去。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在覃尊眼里,覃尊一点也不恼,伸手握住了他想来擦的手,说道:“帮我舔干净。”
……?
赵嘉树大为震撼。他的脸色完全不会掩饰地变了又变,心里觉得覃尊的形象有所变化,又努力说服自己这没什么,最后忍辱负重地试探低头,飞快地伸出舌尖将覃尊脸上的几滴液体给卷走了。
嘴巴里有淡淡的腥味,赵嘉树没敢细品,囫囵吞了下去。
覃尊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却不禁想到以后让赵嘉树吃自己的东西时的样子。他又夸了句赵嘉树乖,然后专心地干着怀里的人,抱着赵嘉树射了。
难为赵嘉树,释放后的不应期还没过去就要被覃尊摁着狠干,他强忍着才没有开口求人停下,最后被覃尊抱着躺下,亲吻温存时,他都没空反应覃尊居然不嫌弃他刚刚吃了自己的东西,只想着终于结束了。
覃尊吻完赵嘉树,又问他在想什么。
赵嘉树下意识想答没什么,忽然理智回归,于是嗫嚅着如实回答道:“终于……结束了……”
覃尊笑了声,又夸他乖。
最近几天赵嘉树忙着搬家,是覃尊给他安排的住处,离奶奶医院很近,赵嘉树感激得想上门再服务覃尊一次。
以前赵嘉树为了省钱都是厚着脸皮住公司宿舍,这一年来奶奶的病把刚出道那会儿赚的一点小钱都花得七七八八了,覃尊的出现简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新家不算很大,但条件是真不错,家具都已经安置好了,赵嘉树几乎什么也不用添置,说是搬家,其实倒不如说是在适应住在新家的感觉。
他的助理陶春晓这几天一直跟着,经过了几天的相处,赵嘉树对她倒熟悉了不少。陶春晓是个不怎么爱说话但做事很靠谱的人,赵嘉树觉得和她相处蛮舒服的。
节目试拍前两天,陶春晓带着赵嘉树去了趟公司,车也是覃尊安排的。自从上次之后,赵嘉树也有一个多礼拜没见到覃尊了,莫名地有些紧张。
“春晓姐,覃总经常在公司吗?”电梯里,赵嘉树没话找话跟陶春晓瞎聊。
他想着,陶春晓既然是覃尊安排过来的,应该多少对覃尊有些了解?覃尊好像很忙的样子,没事绝不会给赵嘉树发消息,赵嘉树自然也是不敢打扰的,这次被“传唤”,赵嘉树也是被陶春晓临时通知的。
陶春晓淡淡一笑,说道:“不清楚,覃总很忙。”
说话间,电梯到了顶楼,赵嘉树又见到了冯经理,对方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倒亲切。
“小赵啊,来了。”
赵嘉树点点头,叫了声冯经理,对方笑着将他往走廊里面引,停在一扇玻璃门前,说道:“老板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他就要走,赵嘉树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起他法,只能先松开覃尊,偏头呼吸。
他的嘴唇湿润,下巴上也有晶莹的口水,覃尊伸手帮他抹去,说道:“收起牙齿含住之后,用舌头去舔,脸放松点。”
赵嘉树实在不好意思回答这种话,只用行动表示。他缓过气后再次尝试,用覃尊说的方法去弄,果然好多了,于是便有余力往下多含一点。
覃尊一直按着他的头,腿也不断蹭着赵嘉树的下体,等到两个人下面都变得湿漉漉的时候,覃尊把赵嘉树捞了起来。
他把赵嘉树抱坐在自己腿上,手探进赵嘉树的内裤里揉他,刚刚本就被刺激得差不多了的赵嘉树便很快就射了出来,靠在覃尊身上颤抖。
手上沾着精液,覃尊也不擦,直接往赵嘉树身后滑去,指尖按在赵嘉树的后穴处摩擦涂抹,把那里弄得湿滑泥泞。
赵嘉树靠在覃尊怀里一抖,他现在知道能代替润滑剂的另一个东西是什么了。
“放松点。”覃尊的手指在赵嘉树的隐秘处打圈揉搓,把那一片都沾得湿润滑腻,但久了总归是不够用,那点湿滑的液体在空气中也渐渐干了。
覃尊抬起手,把两根手指抵在赵嘉树的嘴唇上,温声哄道:“舔一下。”
“……”我靠……
赵嘉树再次小小震撼了一下,他的嘴唇抿了抿才小心地张开,心里庆幸着还好自己洗澡的时候有好好清洗过自己的后面,不然他还真有点下不了口。
覃尊把手指压着他的唇瓣戳进温热的口腔里,指尖为了裹上更多的口水不留情地往里伸着,同时还压着赵嘉树的舌头不让他吞咽,很快赵嘉树嘴里就溢满了口水。
“舌头动一动。”覃尊声音淡淡的,提醒着赵嘉树。他的指尖在赵嘉树的口腔里翻搅,说完这句话后又捏着赵嘉树的舌头,把手指往他舌头下面塞,想尽量让手指整个都包满口水一样。
“……唔嗯……”赵嘉树说不了话,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模糊的哼哧声。
他听话地动了动舌头,但也没太大的空间去动,因为覃尊塞得更深了。
“嗯嗯……唔!”赵嘉树憋得脸都是红的,他下意识抬手抓住覃尊的手腕,想求他别弄了。
这不就是跟接吻差不多了吗……?赵嘉树晕乎乎地想着,不过是覃尊的手指比他的舌头要硬多了,也强势得多,毕竟舌头可伸不到那么深的地方。
赵嘉树努力缩着舌头,想着覃尊最好别再往里了,不然他可能会被抠得吐出来……
好在覃尊真的把手指抽了出来,“喘口气。”他说。
“噗哈……”赵嘉树歪过头大口呼吸,没来及的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滑下,他抬手用手背抹去了,其实也很想顺便抹一把眼睛。
刚刚被捅太深,他下意识沁出了些生理泪水,现在挂在眼眶里,让他有些看不清东西,一片迷迷蒙蒙的。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去抹眼睛,总觉得太……奇怪,好像被手指塞下嘴巴就哭了,那样脆弱委屈,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于是赵嘉树低着头瞪眼,然后又深深地闭眼,来回好几次终于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而这时,覃尊裹着赵嘉树口水的手指已经试探着插进了赵嘉树的后穴,仅仅半个指节,没有感觉到很阻塞,便又缓慢地往里推。
已经是第二次做这个事儿了,赵嘉树没有第一次那种大惊小怪,沉默着就受住了这根手指。
赵嘉树坐在覃尊的腿上,覃尊给他扩张的时候手从他身后伸过去,整个环住了他。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儿传到赵嘉树的鼻尖,赵嘉树忽然想起第一回的时候覃尊洗完澡坐到他身边,笑着说了句“现在我和你是一样的味道了”。
“在想什么?”覃尊忽然开口,把思绪拉远了的赵嘉树喊了回来。
赵嘉树扒着他的肩膀靠着他,回答道:“想到上次了。”
他说完,覃尊忽然在他耳边笑了声,他无端地别扭起来,然后听到覃尊说:“上次你没穿内裤就出来了,这回倒是害羞上了。”
“覃总……”赵嘉树语塞,他想到那会儿胆大包天的自己都觉得尴尬,他自己以为是洒脱体贴的行为,在覃尊眼里保不齐变成了色胆包天、急色如猴了。
说笑间,覃尊抽插着扩了扩,然后问了句,“感觉怎么样?”
赵嘉树如实答道:“还行。”
于是覃尊便将无名指也抵了上去,“那再加一根了。”
赵嘉树闷闷地“嗯”了声,抿着嘴憋着,把下巴戳在覃尊的肩膀上。
覃尊的手指是慢慢地插进去的,一点点地进去确实显得很疼人,但赵嘉树却觉得有点磨人了,但他不好意思说,总觉得辜负了覃尊的心意似的。
算了,金主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赵嘉树自暴自弃地想着。
在覃尊的温柔呵护下,总归是扩张到了差不多能进去的地步,赵嘉树全程纠结着等待这阵磨人的过程快点过去,到二指的时候覃尊便开始戳他前列腺,搞得他声音也憋不住了,丢脸地抖着腰喘。
覃尊的腿被赵嘉树坐了这么好一会儿,感觉也不太舒服,于是抱着他换了个姿势,将人压在了身下。
直到覃尊把那东西抵在了赵嘉树的门前,赵嘉树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覃尊没戴套。
然而不等他纠结着问这个事儿,覃尊就开口了,他说:“我有定期体检的习惯,身体很健康,你能接受吗?”
他这话相当于是给个解释了,还主动询问行不行,赵嘉树原本还有点不情愿的,被他这么一说是一点不愿意都没有了,反而觉得自己刚刚的犹豫有点过分。
赵嘉树有点不好意思,一半是被这样郑重其事地询问能不能做的害羞,一半是对自己刚刚怀疑覃尊的羞愧。他低垂着眉眼,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很久……没体检过了,你不嫌弃就行。”
他飞快地抬眼瞥了下覃尊的眼睛,又移开视线,小声嘀咕道:“但我也好久没做过了……”
他的意思是除了和覃尊以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不戴套做过,本来就没做过几次来着……赵嘉树在心里补充着,嘴却不自觉地撅着,像是在别扭。
覃尊笑了笑,俯身亲他的嘴唇,说道:“那我要进去了,你放松。”
赵嘉树:“嗯……”
无套的感觉终归是有些不一样的,两个人的身体没有丝毫阻隔地贴到一起,渴求着对方的部位温度比其他地方都高,结合的时候仿佛真的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
赵嘉树想缓解一下燥热感,于是仰起头来张着嘴呼吸。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后面被硬物一点点拓开,没有了套子的润滑,其实进入时会更干涩一些,这就导致每一点皮肉之间的摩擦都无比清晰……
覃尊时刻关注着赵嘉树的反应,见他仰头抻着脖子,问道:“还好吗?”
赵嘉树是有些痛,但他不想表现出来败了覃尊的兴致,同时贯彻着要好好表现的想法,勾着覃尊的脖子凑上去索吻。
“覃总我没事,您动吧。”
“……”覃尊这种时候都是不说话的,面对赵嘉树明显是有点逞强的讨好,他心里喜欢,想劝一劝又觉得浪费,便沉默着应了赵嘉树的话去做。
覃尊低头吻住赵嘉树,两只手都紧紧抱着赵嘉树,只下身挺胯抽送,速度不快,纯让赵嘉树适应着。
赵嘉树很热情地回吻覃尊,舌头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呆愣着不动,顺从之外还主动勾引着覃尊。
覃尊感觉到了赵嘉树的主动,垂着眼看身下人紧闭的双眼,那双眼睛上浓密的睫毛都都在抖,是被他顶得这样的。
……这小孩不知道天天想什么,挺会讨好人,却只在床上大胆,只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有点有用的眼力见。
覃尊心里涌上一种好笑又无奈的心情,他把赵嘉树亲得身子发软,放开了人又去亲脖子和胸口。
赵嘉树仰着头方便他亲,后面已经不怎么疼了,倒让他能顺利地喘完一口气,不至于中途叫出声来。
气差不多喘匀了的时候,赵嘉树被咬了口胸,有点刺痛,没忍住叫出了声来,“啊嘶——覃总?”
他有点迷糊,之前覃尊都只舔他吸他的。
覃尊抬头看他,翻起并不久的旧账来,“那双粉拖鞋是谁的?”
“啊?”赵嘉树疑惑得很,不明白他这是突然怎么了。但是既然金主问了,他还是立马答道:“那是给春晓姐准备的,就是您给我安排的助理——啊!”
他说着,忽然被覃尊用力顶了下,最后的话音猛地拐了个弯上坡,变成一声短促的叫声。
赵嘉树这木头脑袋忽然被敲了似的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他赶紧着急地解释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要来,没提前准备您的拖鞋。”
他想了想,忽然又想到录指纹的事儿,图方便地一并提了,“还有,您录个指纹……啊唔、吧,想什么时候呃嗯、就……什么时候、来……啊……”
这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赵嘉树差点咬着舌头。他也不知道覃尊会这么不爽,他边说的时候,覃尊就边泄愤似的用力顶他,像是……惩罚。
然而赵嘉树这顿挨操是有道理的,覃尊简直都要扶额苦笑了,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直男,搞不明白他在不爽什么。
覃尊仍是狠狠干着怀里的人,咬着他的嘴巴说道:“这些话应该在我进门时就说出来。”
“啊……啊?嗯嗯,知、道了……”赵嘉树用他的木头脑袋想了想,算是明白了吧,他现在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去想这些事,覃尊顶得他又立起来了。
覃尊说完这件事,又开始数起别的事来,“赵嘉树,你今天对我撒了多少慌?”
“嗯?”赵嘉树脑子飞速运转,转了个寂寞,他只是干着急,不确定地说道:“没、没有吧?”
覃尊咧开嘴笑了,说道:“又多一个。”
赵嘉树欲哭无泪:“……”
他勾着覃尊的脖子亲人,真正地算是撒娇地说道:“覃总,您就直说吧……”
“……”覃尊看他连撒娇都使上了,叹了口气,没直接数到那些具体的小事,只怕是赵嘉树完全没放在心上,他只是又问了一遍:“
是不是想着赶紧做完结束?”
“呃……”赵嘉树被他这么一问,卡壳了,他渐渐想起在厨房门口的那段对话,自己那会儿心里发愁,好像确实胡说八道了一通就是没想到覃尊这么在意,真是出乎意料的记仇……
赵嘉树硬着头皮答道:“覃总……是我太急,对不起,我只是莫名有些紧张。”
覃尊“嗯”了声,不打算问别的了,他就是要赵嘉树能记住要完全诚实地面对他,并不追究每一个小问题。
见覃尊好像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了,赵嘉树又有余力讨好金主了。
他把双腿张得更开了些,小腿却弯着去勾覃尊的腰,同时又抬头索吻,一下一下地啄着覃尊的下巴和唇角,甚至伸出点舌头去舔人唇缝。
“覃总,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您……今天要多做几次吗?”赵嘉树行为孟浪,但一张脸却是红透了,像颗大番茄,怕自己的邀请不够大方,竟然还夸张地小声快速补充道:“您要是想内射……我,也可以的……”
“……”
覃尊无言。
他只是又变大了一些,压着赵嘉树的一条腿干得更快更猛了,把赵嘉树日得嗷嗷叫。
赵嘉树自己讨来的,没法叫苦,想着给覃尊叫高兴了也算是赔罪了。
不过覃尊还是没有射到里面,他保持着成熟男人的自持和分寸感,怕给人弄生病了,在最后关头抽了出来,捏着赵嘉树的脸叫他张嘴,射了赵嘉树满脸满嘴。
赵嘉树很是乖顺地听话吞了那玩意儿,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能犯了,却又听到覃尊数他的错处,“上次说了不要在床上道歉,赵嘉树,你刚刚说了三次对不起,那就再做三次吧。”
赵嘉树再次在心里着重强调,绝对不能再犯了!不能在床上道歉,不能撒谎,他要当成自己的座右铭!
做完已经是半夜了,赵嘉树累得不行,他被覃尊整个对折了干,侧身跪着被抬起腿来干,全身都酸软不已。第一次的时候覃尊很是克制地只做了一次,赵嘉树那时就对覃尊有所误解,这次才算是见识到了覃尊有多猛。
迷迷瞪瞪地躺在被子里,赵嘉树已经快睡着了,他微张着嘴,眼睛周围红红的,疲惫地把手塞在脑袋下面垫着。
覃尊相比起他就显得精神多了,怀里抱着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对方柔软的头发。
见人真的马上就要睡着了,覃尊起身下床,拍了拍赵嘉树,说道:“嘉树,起来,去洗一洗再睡。”
他的语气很温柔,赵嘉树更是昏昏欲睡不想动,也没注意到他叫自己什么,撒娇似的哼了一声,动也没动。
……
覃尊看了他几秒,利落地俯身将人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身体忽然腾空,赵嘉树终于是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抱住了覃尊的脖子,有些不自在,“覃、覃总,您放我下来吧。”
覃尊走得稳稳当当的,不甚在意地说道:“看你很累的样子。”
就几步路的距离,马上就到了浴室,赵嘉树也没说什么了,被覃尊放下来,脚碰到地面的那一刻,他就几乎要摔,整条腿都在发软发颤,像是骨头酥了一样。
“扶着我。”覃尊伸手揽住他,充当他的人形拐杖。
“谢谢……”赵嘉树叫哑了的嗓子低声说话时显得更软,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儿,赵嘉树赶紧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竟然被人干成这幅样子。
覃尊没有出去,赵嘉树也不好说什么,默认了俩人一起洗。
温水从头顶淋下来,覃尊的手护着赵嘉树的后颈,让他低头靠着自己的肩膀,以防头发被打湿。
俩人面对面地依偎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黏糊的拥抱。
赵嘉树闷声不吭,把自己的身体完全交给了覃尊,任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揉搓。
洗完了身上,覃尊的手移到赵嘉树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嘉树,把腿分开点。”
赵嘉树乖巧地“噢”了声,挪开两脚,叉开了点站着。
接下来他就感觉到那只大手往下移到自己的屁股缝里,顺着水流把手指戳了进去抠弄。
“呃唔……”赵嘉树抓紧了覃尊的手臂,发出羞耻的声响,他以为覃尊还想在浴室再来一次。
覃尊的手指却只是抠了抠确定没有黏腻触感了之后就抽了出来,说道:“虽然没射进里面,还是洗一下保险,不然该生病了。”
“……哦。”这时赵嘉树才反应过来对方只是单纯地给自己洗洗,羞耻地红了脸。
洗完后赵嘉树没再好意思让人抱了,颤着双腿出去了。覃尊没让他直接睡,而是先换了床单被套,赵嘉树本想自己来换,奈何腰比腿还酸,根本做不来,于是屁股发热地坐着看金主铺好了床。
躺在床上,覃尊把赵嘉树搂进怀里,赵嘉树从善如流地往里蹭了蹭,找了个好姿势靠着,希望能让金主有最好的体验。他也是男人,知道这时候自己适当地表现出依赖感对方会有满足感。
事实证明覃尊很是受用,睡前还亲了亲赵嘉树。
赵嘉树实在是累了,张开嘴回应了一下后竟然是就这么睡了过去,嘴巴都还张着。
一夜无梦,赵嘉树睡了个很沉的觉,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他伸了个懒腰,“嘶”地一声又立马缩住了身体,睡了一觉过后感觉腰更酸了……
覃尊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去了z市之后有事就联系自己,还给他点了外卖。
赵嘉树在手机上道过谢,吃了饭后就去了趟医院。
自从被冯经理第一次领到7103后,奶奶就换了病房,住起了单间,奶奶根本不知道这些是谁给的,只当是孙子发达了赚钱了,高兴得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赵嘉树拎着水果进了病房,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房间里正给奶奶按着腿的中年妇女见了赵嘉树,问了声好,叫他“赵先生”。
赵嘉树有点懵,继而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覃尊请来的护工,自己马上要去z市了,总得有个人在奶奶身边照顾着。赵嘉树再次在心里感激过覃尊,笑着对那妇女说道:“您叫我小赵就行。”
床上的小老太也笑得开心,招呼着赵嘉树坐下,她因为生病,身体越发瘦弱矮小,伸出来的手腕细得没什么肉,赵嘉树赶紧握住了给她暖手,“奶奶,我明天就走了,到那边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蒋云蝶拍了拍他的手背,很是放心地说了两声好,嘱托他道:“要好好工作,但也要注意身体,我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要降温的,你要带好厚衣服啊。”
“嗯好,我都记着的。”
俩人聊了会儿后,赵嘉树洗了个梨给奶奶吃,叫了那位中年妇女出来了,简单聊了几句,跟她嘱托过奶奶的一些饮食喜好,还有忌口的。
“曹姨,那之后的一个月就拜托您照顾我奶奶了,要是她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赵嘉树加上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再三嘱托。
曹姨点点头,笑得很亲切,“好的,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出了医院后,赵嘉树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来,第一次主动给覃尊发了消息过去,谢他安排护工。
覃尊没有回复消息,应该是在忙,赵嘉树下意识这么想,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对方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回复的。
谢过覃尊后,赵嘉树还有点羞愧。他这个当孙子的也没安排得这么妥帖,他想着这单间病房都有固定的护士注意着,平时来看奶奶的时候事事都总是妥当的,他便没有想到自己走了之后奶奶会不会缺人照顾。
这么想来,他能每次来都看到一切周到妥帖,不过是覃尊在背后默默地安排好了一切。
赵嘉树越发感激起覃尊来。
傍晚的时候,赵嘉树终于收到了覃尊的回复,对方发来了很稳重的一句话。
【别在意,到了z市好好录节目,不用担心这边。】
赵嘉树回了句过去,语气比平时说话看上去要乖。
【嗯嗯,我会努力的。】
第二天一大早,赵嘉树就起床赶飞机了,h市到z市飞机三个小时,中午的时候赵嘉树就和另外几个参加节目的人会合了。
因为只是试拍并不会播出,到地方后导演没cue什么流程,直接等人齐了就发盒饭一块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大家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了一下。
五个人里面排行老大的是一位演员,27岁,叫杜垚舟,看上去性子温和,但好像不太擅长社交。赵嘉树记得他是科班出身,从大学起就陆续演过许多角色,但毫无例外都没掀起什么水花。
第二大的是一位独立音乐人,26岁,叫程弗海,这位给赵嘉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赵嘉树刚到地方的时候,程弗海和另一位叫郑鸣的rapper已经到了,程弗海一看到赵嘉树就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表情很惊喜地叫着:“诶,诶!这不是,这不是……!”
“呃……你好你好?”赵嘉树有点招架不住,连忙握住对方伸出的手问好,对方则是“这不是”了半天,终于喊出一句,“我想起来了,你是良珏!”
良珏是赵嘉树演的第一个角色,也是他唯一一个稍微拿得出手的角色,是网剧《愁如丝》里的深情男二。
赵嘉树有点尴尬地点头说是,然后和一旁的郑鸣也打了招呼。和程弗海不同,才23的郑鸣看上去却要显得沉默得多,和赵嘉树打招呼也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
剩下最小的言睿才21,十几岁的时候就签了公司,20岁时和几个同公司的男孩以组合形式出道了,但很不幸,一年不到就因为公司骚操作不断而解散了。
吃过饭后,导演首先和几个人说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前两天先是基本的安全知识培训,然后才会安排他们到具体的岗位入职。
赵嘉树他们被安排住在两间带阁楼的门面房里。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有点像城中村,房子看上去也脏兮兮的,透着破败的气息。
下午几个人一起打扫了住所,然后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房间是随机分配的,赵嘉树最终和杜垚舟还有郑鸣住一起。
他们这边一共两间房,必须有两个人住一间,郑鸣一看就是个有点孤僻的,赵嘉树主动向杜垚舟提出可不可以和他一起住,对方看了他两眼,在赵嘉树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同意了。
令赵嘉树感到意外的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杜垚舟却将他堵在了厕所里。
杜垚舟看上去还是无害,但神情和白天时不同,带着严肃和疏离,问他道:“赵嘉树,你是不是有金主?”
嗡地一声,赵嘉树的脑子就懵了。他记得第一次知道杜垚舟就是在覃尊给的资料上面,今天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对方怎么会知道?
虽然心里慌张,赵嘉树表面上还是维持了冷静,有点意外地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问?”
对方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垂下眉眼说道:“算了,当我没问过吧。”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赵嘉树一个人在厕所里,终于垮下脸,深呼吸了几次。
虽然也没有刻意遮掩和覃尊见面,但是他们也没有招摇过啊,基本只有公司的一些人知道,杜垚舟不是他们公司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对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就莫名其妙问他这个问题的啊……
赵嘉树很是疑惑,还有点忐忑,尽管面对覃尊他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份交易,可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其他人的质问。
以后要是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他不敢想象他会有多难受。
这晚赵嘉树有点失眠。
接下来的两天里,赵嘉树他们五个人就被安排上培训课,虽然一直都是五个人在一起上课吃饭,但这个小团体里几乎只有程弗海和赵嘉树是活跃的。
不过程弗海是主动的,赵嘉树是被动的。
程弗海对赵嘉树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兴趣,总是缠着赵嘉树说自己有多喜欢看他演的《愁如丝》,还说喜欢他演的良珏超过喜欢主演。对此,赵嘉树有点招架不住,但也很是受宠若惊,尴尬但不失礼貌地回应着对方。
比起程弗海,赵嘉树更加在意的是杜垚舟。那天在厕所的对话让他心惊不已,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一样,在那之后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追究的意思,而且在生活上对赵嘉树也没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赵嘉树几乎都要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了。
第三天,五个人被分别安排到了各自的岗位上,每天只有早晚能见上面。赵嘉树被安排给一个卖煎饼果子的小摊贩当助手,每天跟着出摊,帮着备货、揽客、打包算账之类的,活很杂,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要做。
卖煎饼果子的王叔快六十岁了,干活还特别努力,每天早上出摊,深夜收摊,因此赵嘉树也跟着起早贪黑,和另外四个伙伴相处的时间更少了。赵嘉树感觉自己和他们就是合租室友的关系一样,不过这倒让他感觉挺自在的,反正他本身就不是很会社交的人。
干了一个礼拜后,赵嘉树也适应了些,也知道了一些规律,比如一天之中饭点更赚,一周之中周五到周日更赚,特别是礼拜五的下午。又是一个礼拜五,王叔把摊车推到了中学附近,放学时间一到,人山人海,赵嘉树忙得手脚无序。
赵嘉树个子高,长得又好看,在人群中算显眼的,许多学生跑来王叔的摊子买饼吃,王叔喜笑颜开,让赵嘉树把饼递给顾客。
“小赵啊,你不要急,我做快些就是,你和学生们聊聊天好了。”
来买饼的多是初中小女生,胆子大得很,不急着要饼,七嘴八舌地和赵嘉树说话,有几个甚至拿出了手机来拍。
赵嘉树把手里热乎的煎饼果子递给一个女生,回答她的问题:“不是,我都24了,没在上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小的孩子对年龄没什么概念,居然问他是哪个学校的,赵嘉树惊讶的同时又觉得想笑,难不成他身上还有学生气?
听到他的回答,几个女孩子夸张地大叫,又问他为什么在这摆摊,说他这个条件去当网红多好。
赵嘉树头疼,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很向往崇拜大主播大网红?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各行各业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啦,我觉得摆摊也挺好的啊,你们也很喜欢吃我们的煎饼果子是不是?”
学生们七嘴八舌,忽然有个小孩说了句,“哥哥,你看过《愁如丝》吗,你长得好像里面的一个人啊。”
“啊?”赵嘉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说到这部剧,睁大了眼睛。
那个学生见他有兴趣,来劲地说道:“真的!就那个,那个叫良珏的,你和他一样帅!”
听到这话,赵嘉树又想笑,打着哈哈道:“哈哈哈,是吗,谢谢你夸我帅。”
……
这天生意好到爆,王叔破例提前收摊了,晚上七点半,赵嘉树拿着王叔塞给他的两个煎饼果子回到了宿舍。
进屋时,郑鸣的房门紧闭着,赵嘉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敲了门。
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赵嘉树连忙举起手里的一个煎饼果子说道:“王叔给的,你要吃吗?”
他们几个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基本情况,郑鸣闻言低头看了眼他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接了过去,“谢谢。”
赵嘉树抿起一个微笑,说道:“不用。”
对方关门的时候,赵嘉树瞥到房间里摆满了音乐设备,想到郑鸣眼眶下的乌青和瘦削的身形,赵嘉树用食指挠了挠脸颊,真情实感地佩服对方的精力,白天打工,晚上搞创作,也真是够努力的。
回到自己房间,赵嘉树把另外一个煎饼果子递给正在看电视的杜垚舟,对方抬头看他,大大方方地接下了,“谢谢。”
赵嘉树不想和他接触太多,给完就打算去洗澡,转身找衣服的时候却听到杜垚舟又搭话。
“你今天挺早。”
“啊?”赵嘉树弯着腰回身,愣愣点头,“是,今天生意蛮好的,王叔说可以早点休息。”
杜垚舟似乎就是无意义地闲聊,“嗯”了声后又没了后文。
洗完澡,赵嘉树坐在床边擦头发的时候,才发现杜垚舟在看什么,顿时有点不自在,问道:“你在看《愁如丝》?”
杜垚舟也不遮掩,说道:“嗯,看到第十二集了。”
赵嘉树记得十多集正播到他的戏份最多的时候,男女主是欢喜冤家,这会儿闹别扭,女主天天和男二良珏混在一起,男主气得要死。这时候的良珏知道女主喜欢男主,因此心里又甜蜜又难过,纠结地和女主黏在一起。
想到杜垚舟要看到自己略显空洞的演技和肉麻的台词,赵嘉树就一阵尴尬。杜垚舟是科班出身,而且当年专业成绩很不错,这些年来演的角色虽然都很普通,但都演得不错,赵嘉树有种被老师检查作业的不自在感。
赵嘉树尽力不去在意,但还是忍不住偷偷观察杜垚舟看到哪了,又有什么反应。然而比起他的坐立难安,杜垚舟却是有意攀谈的样子,主动说道:“这是你的第一部戏?”
赵嘉树道:“嗯。”
屏幕上正放到良珏一脸落寞地看着身边单纯笑着的女主,良珏的脸被给了个特写,搭配着“我该拿你怎么办”的内心独白,赵嘉树脚趾抠地,不忍再看,埋头狠狠擦着头发。
这时杜垚舟又开口了,“第一部戏演成这样,你演得不算很差。”
明明是被夸,赵嘉树却羞耻不已,“啊哈哈,是吗,还得向你学习。”赵嘉树说完就有些后悔,他下意识圆滑客套,显得敷衍又疏离。
杜垚舟却不怎么在意似的,招呼他过去。赵嘉树没法,走过去弯腰凑到他身边一起看屏幕里的自己。
“你看,你演戏很有松弛感,镜头影响不到你。”杜垚舟道。
他说的是赵嘉树的一些小动作和眼神,赵嘉树却心虚,因为那些几乎都是他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而不是通过揣摩角色而设计出来的。
杜垚舟继续说道:“这种状态能让你的戏看上去自然不做作,但是也有弊端,演多了可能会有角色太相似太千篇一律的情况,俗称‘演什么都像自己’。”
“嗯。”赵嘉树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对方又道:“你为什么后来都没演什么戏了?那时候的你应该还算炙手可热。”
赵嘉树有点为难,他没细说,只道:“没时间演。”
好在杜垚舟并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到这就打住了。
赵嘉树又弯着腰和他一起看了一会儿,想起身回去吹头发,这时他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却亮了起来,是一条消息提醒。
【覃总:最近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吗?】
手机在赵嘉树和杜垚舟中间,离这么近,赵嘉树很难不怀疑内容被杜垚舟看见了。他装作自然地把手机拿起来,走回自己的床边。
赵嘉树和覃尊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了,赵嘉树不禁感叹这消息来得真是不凑巧,欲哭无泪地回了消息。
【都挺好的,谢谢您关心。】
官方得像是客服。
赵嘉树发完又下意识抿嘴,他是不是太冷淡生硬了?
然而下一秒,覃尊那边又来了消息。
【覃总:嗯,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以为对方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赵嘉树立马站起了身,拿着手机往外走,出门的时候刻意让自己看上去很随意,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到了外面,赵嘉树走到门面房门口的路对面蹲下了,给覃尊回了个信,发过去后过了十秒,电话就进来了。
赵嘉树接起来,主动说道:“喂,覃总。”
快十月了,夜里刮风,路上偶有车子经过,赵嘉树听覃尊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对方的声音有点失真,“嗯,在干什么。”
估计是进入正题之前的礼貌寒暄,赵嘉树老实回答道:“刚洗完澡。”
覃尊又说道:“你在外面吗?”
怕对方听不清,赵嘉树立马把手机贴得更紧了些,用手捂着说道:“是不是有点吵?我在路边。”
“你把手机塞嘴里了吗?”覃尊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这边听得很清楚,你那里刮风,穿外套了吗?”
“哦。”赵嘉树呆呆地应着,把手放了下来,被他一说还真是觉得冷了,不由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老实道:“没有。”
他想,覃尊果然是太温柔体贴,有事的话开门见山就好了,他也好赶紧回房间暖和。
想到这,一阵风刮过,赵嘉树还湿着的脑袋一阵凉飕飕,他甩着头发打了个喷嚏,赶紧把脖子上的毛巾拿起来披在了脑袋上。
覃尊听到了,催他进屋,“冷的话进屋吧。”说完,他停顿了一秒,似乎看穿了赵嘉树的顾虑一般,善解人意地说道:“我没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赵嘉树不明所以,应着“好”,接着电话被覃尊挂了,他回到房间,看到覃尊又发了消息过来。
【覃尊:把头发吹干再躺着。】
赵嘉树疑惑,覃尊怎么知道他没吹头发?
他打字回消息,回道:【好的。】
对面没再发消息过来。赵嘉树想,所以对方真的只是打电话过来闲聊吗?他疑惑地又挠了挠脸颊,仔细揣摩了一下覃尊的话,怀疑对方是想睡他了,毕竟距离上次也过去有段时间了。不过对方是个优雅高贵又体面的人,所以先跟自己寒暄寒暄,试探试探。
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的赵嘉树没注意到坐在桌子前的杜垚舟瞥过来的几眼,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覃尊发来的消息,也观察着赵嘉树的反应。
和覃尊通过那通电话后,赵嘉树第二天干活感觉都更轻快些。覃尊能主动联系他,说明覃尊还没忘了他,他走之前还有点隐约的担心,要是对方对自己失去兴趣了,那奶奶那边该怎么办。
显然他获得了金主的认可,不错。
礼拜六生意也还算不错,赵嘉树晚上九点多下班,刚回到宿舍就被兴奋的程弗海逮住了。
对方手里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叫着,“嘉树,你上热搜了你知不知道!”
哈?
赵嘉树先是疑惑,然后心里一紧,别是自己和覃尊的事被曝光了吧?可是怎么想也不至于上热搜吧,他现在可是糊糊一个啊。
程弗海也不嫌弃赵嘉树一身油烟味儿,大喇喇地靠过来,把手机杵在赵嘉树眼前,指着第十条热搜说道:“你看!有人拍到你摆摊了,说神仙下凡体验人间烟火来了,真有眼光哈哈哈哈哈哈!”
“……”赵嘉树无语,看到那个夸张的词条,感觉尴尬到快死了。
程弗海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在兴奋地一边划着评论,一边说道:“原来是有人拍到你说好帅,然后就有人认出来你来了,在评论区科普你就是良珏。”
一开始大家只是感叹这个卖煎饼果子的小哥哥长得好帅,问他坐标,后来有人说他像良珏,再后来扒了扒,确定他就是良珏。昔日热播网剧的热门演员现在居然在路边卖煎饼果子,一时间吸引了众多讨论,这热度就炒起来了。
《愁如丝》是一部仙侠背景的网剧,赵嘉树所饰演的男二良珏就是一位仙君,在剧里的妆造就是全身素净挂的,端的一个光风霁月不可亵渎的气质。
赵嘉树本身皮肤就很白,加上他那天穿的也是浅色系,在人群里确实是很显眼的一片白,所以网友说他是神仙下凡体验人间烟火,还有点调侃和唏嘘的意味。
程弗海很贴心地慢速划动着屏幕,好让赵嘉树看清楚大家的评论,赵嘉树便也配合着站在原地看。这时一个人在房里的言睿觉得无聊,也找了过来,看到程弗海和赵嘉树靠在一起,便说道:“嘉树哥,你真不知道啊?我刚刚还和海哥打赌说你肯定早就知道了呢。”
他说的也是热搜的事,程弗海听他说这话,注意力被带偏了,扭头教训言睿道:“诶,说了别叫‘海哥’,听着像卖鱼的中年批发商。你咋不叫嘉树‘树哥’啊,非叫我一个字儿?”
“啊?”言睿呆呆的,脸上挂着无辜的笑,说道:“可是你不觉得‘弗海哥’听上去很怪吗?福海,好像宫里的大内总管啊。”
程弗海:“……”
程弗海:“不然你叫‘程哥’好了。”
看他们打闹起来,赵嘉树笑着趁机和程弗海分开了,好笑地说道:“我先去洗澡了啊,一身味儿。”
言睿道:“哦好,不过嘉树哥,你上班都完全不看手机的吗?热搜今天上午就挂着了诶。”
赵嘉树边往里走,边说道:“也不是,不忙的时候会看会儿,不过我不怎么看微博。”
赵嘉树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看手机,特别是在外面。平时他连吃饭的时候都是不看手机的,只有没什么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完全闲下来了才会放松地看手机娱乐娱乐。他自己的微博也很久没有发过什么内容了,主要是他现在没多少活粉了,也没发的必要。
洗完澡后,赵嘉树回到房间躺着了,这才打开手机看起热搜来。他带着目的性打开的,直奔自己那条热搜,点进去观察起来。
拍到他的那条视频看上去就是某个来买煎饼果子的学生上传的,从距离和角度来估算,对方应该是一路从学校门口拍到走近他买饼,视频没用原声,作者加了个宿命感强的bg,还在他抬头和眨眼、微笑之类的动作处用了慢放效果,看上去确实挺像回事。
赵嘉树看完,感觉那个“神仙下凡”的词条和这个bg和慢放脱不了干系。那会儿他被人围着,其实热得不行,脸上都是汗,身上也黏黏的,估计味儿也不好闻,哪能像他们说的一样那么“不沾世俗”啊。
不过看到有一些自己的粉丝在评论区介绍和安利自己,赵嘉树还是蛮开心的,原来还是有人还记得他的。
赵嘉树点了自己的头像看了下,发现居然还涨了几万粉丝,这下又开心了好一阵。看到陆续有人在自己微博下面夸自己,呼吁自己多露面后,赵嘉树又是欣喜又是心酸,还有人让他开直播卖煎饼果子呢,估计大家都以为他差不多退圈了吧,鼓励声里透露着“做个网红晒晒脸也不错”的心愿。
唉,他想演戏!倒不是多高尚的追求梦想之类的想法,只是想红起来,但又不希望自己是虚有其表,唔,做个演技好的当红演员应该不错?赚得多又还算心安理得。不过赵嘉树确实也从演戏获得了不少满足感,他还蛮喜欢这种体验不同人生的感觉的。
看完有关自己的一些帖子,赵嘉树退出那个词条,难得看起了热搜。
第一条居然是当红女星的狗拉了泡像心形的尿,赵嘉树往下看,第二条是某某男星被分手后破防抖出前女友黑料,黑料内容是女方在恋爱期间买咖啡用他的券。
……
这都是什么?赵嘉树挠挠脸颊,有点迷茫,而且单看内容的话,为什么第二条不是第一条啊?好像第二条更炸裂一点诶。
感觉有点无聊,赵嘉树的手指在屏幕上猛地一划,划到较下面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感兴趣的词条。
男艺人被包养
赵嘉树被触发关键词一般点了进去,有人爆料说某某男星疑似被某某老板包养,配了几张图。图是夜里偷拍的,照片比较暗,但能看得出确实是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人微微弯着腰,看上去像是搂着矮的那个一样。
他把照片点开大图来看,莫名觉得高个儿那个男的眼熟。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像覃尊啊?
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赵嘉树立马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另一边的床上,杜垚舟看他突然坐起,也扭头过来看了他一眼。
赵嘉树用手指扒拉着屏幕,把那张照片放大了,仔仔细细地瞧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半晌,赵嘉树心情复杂地确定了,这人就是覃尊。
覃尊怀里搂着那个,赵嘉树也认了半天,发现这人他还真认识。这是最近小有名气的一个新人演员,叫江少羽,他虽说是新人演员,但其实并不是刚刚进圈,在做演员之前是一个很糊的男团成员。
赵嘉树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几个月前他去剧组里当炮灰龙套,去的就是江少羽的新戏剧组,江少羽在里面饰演男三。
这爆料用词是大惊小怪的风格,但关键地方都含糊其辞,评论区的人都在激烈地讨论这俩人是谁。赵嘉树看了半天,发现很多人甚至都是兴奋地在扒,磕起了cp,因为照片上的俩人有着明显的体型差,氛围感十足。
【不管他们俩是谁,这体型差,单纯小艺人x霸道金主,我开始写了】
【这老板是谁啊,居然没有啤酒肚,看起来还很帅?】
【只要不是我推,我直接开磕】
……
诸如此类,赵嘉树看着看着竟也觉得图上的俩人似乎还挺般配的了。
赵嘉树沉思着,江少羽是学舞蹈出身,人又是长得乖巧可爱类型的,确实是让人喜欢的类型,如果和自己这样的相比,他自己也会更喜欢江少羽这种。
如果非得选的话……
赵嘉树就这样劝服了自己,但是仍感觉不忿——覃尊怎么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可是我和他好像确实没有实质性的契约,都是口头的而已……”赵嘉树心里想着,覃尊不喜欢自己,只是把他当个床伴而已,他不在,覃尊去找别人也情有可原。
而且,覃尊念他在录节目,不把他叫回去,而是自己解决了。这么一看,覃尊还是那么贴心。
赵嘉树蔫了。他在担心覃尊要是一下子被江少羽吸引了注意,不要他了怎么办?
这么好的差事,他还舍不得就这么拱手让人。
咬了咬牙,赵嘉树当机立断,翻出覃尊的号码,给他发了信息过去。
【赵嘉树:覃总,您在忙吗?】
赵嘉树紧张地等待着,心跳得很快,肚子里也跟起了浪一样翻涌着,这是他第一次发出这种毫无意义的消息,简直像是骚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赵嘉树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也是,覃尊很忙,干等着也没意思,对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信。
赵嘉树呼出一口气,又仰倒在床上,手不自觉地又点开了微博热搜,刚刚刷到已经有人爆出照片里的人是江少羽,这条热搜就已经不见了。
嗯?
赵嘉树又猛地坐起来,刷新了几遍都没有看到那条热搜。他不禁猜想,是覃尊看到了撤下去的?
叮的一声,手机通知栏忽然显示来消息了。赵嘉树点进去一看,是覃尊。
【覃总:刚忙完,什么事?】
赵嘉树:“……”为什么感觉覃尊很冷淡的样子呢?可是明明这话确实像是他平时会说的,而且对方还忙完就回信了,自己还要奢求什么?
赵嘉树抿嘴又说服了自己,然后不好回什么了。他没什么事,他只是看到热搜怕自己丢了饭碗,冲动之下才“骚扰”覃尊的。真要说有什么事,难道他要直接问覃尊是不是看上江少羽了吗?
想了半天,赵嘉树扒拉着屏幕,来回翻看仅有的几条聊天记录,然后灵机一动,回了一句:
【覃总,您方便接电话吗?】
点击了“发送”后,赵嘉树又是忐忑紧张到想抠手,然而这次很快就得到了回复。
【覃总:嗯,你可以打过来。】
心放下了,赵嘉树跳下床,不忘披件外套,然后大步流星地跑到了马路对面,点了拨号键。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覃尊率先说话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是最知道发生什么了吗?赵嘉树心里嘀咕,嘴上却很乖巧地说道:“没有,就是想告诉您,我这边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就可以回去了。”
说到后面,赵嘉树越来越小声,总觉得怪怪的,好像一个暗示久不归家的丈夫的小媳妇儿。
那边,覃尊忽然很轻地笑了声,赵嘉树抬手摩挲了一下耳朵,听到覃尊说道:“嗯,到时候叫你助理给你订票,到了她会接你。”
“噢。”赵嘉树对于覃尊的安排只有乖乖应承的份,然后就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了,覃尊把话题拐到别处去了。
安静了几秒,覃尊忽然说道:“这次穿外套了吗?”
赵嘉树反应了下,估计是风太大了,他回答道:“穿了,出来时记得的。”
覃尊:“嗯。”
“……”
又静了几秒,赵嘉树状似随意地提起:“您今天看到热搜了吗,我……上热搜了。”
这句话说到后面更是细弱蚊蝇,要是说刚刚的是暗示的话,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献宝邀宠一样。然而他只是想告诉覃尊,自己是看了热搜的,所以很有可能看到了他和别人被拍了。
他居然在希望覃尊能够主动提起这件事。
赵嘉树一张脸在冷风中渐渐变得燥热,他听到覃尊很是稳重的声音说道:“是吗?”对方说完后停顿了两秒,有细微的声响,然后他又说道:“看到了,看来这一个月你的工作是体验小摊贩的生活。”
原来覃尊刚刚才特地去点开看,赵嘉树无言,而后又想到,自己在z市待了半个月了,对方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们确实联系得太少了。
赵嘉树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想直接跟覃尊说自己看到了他那条热搜的,现下又变了主意,他道:“覃总,我平时可以给您发信息吗,会不会打扰到您?”
覃尊很是亲切地说道:“我说了,有事尽管联系我,没关系。”
不是的。
赵嘉树抿了抿嘴,垂眸道:“我是说,没事的时候可以发吗?”他的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地上的一层灰尘被他弄成了一道弯弯的弧线。
然后覃尊又笑了,他说道:“也没关系。我会回复的。”
挂了电话后,赵嘉树站在冷风中狠狠搓了把脸,然后蹲了半天,直到开始打颤才往房里走。
礼拜天还是去学校附近摆摊,有很多学生这天返校,生意应该会不错。
到了地方后,赵嘉树趁着人少,自己摊了个饼当早饭,饼皮看起来不怎么美观,但吃起来还不错。赵嘉树咬了口后拍照留念了一张。
王叔在一旁呵呵笑,“多练练就好看了,比我一开始好多啦。”
赵嘉树笑着道:“自己吃能吃就行,卖就不行了,还得看您。”
王叔还是笑,他低着头像是发呆,忽然想到什么,抬头说道:“小赵啊,明天上我家吃饭去吧,我老婆也老念着让你上家去。”
“啊?”赵嘉树有点意外,这些天他都只是跟着王叔出摊,按部就班地上班,双方都没有太深入地了解过,王叔老婆他也从没有见过。
他估计节目组对王叔的说法是给他安排个帮手,不用工钱,仅此而已。平时会有一个摄像师傅跟一跟,王叔一开始连话也不怎么和他说,就只安排工作,做了几天后才慢慢和赵嘉树稍微熟了点。
挠了挠脸颊,赵嘉树迟疑地点点头,应道:“那我明天给您带些菜去吧。”
王叔摆摆手,“不用,家里都有,明天早点收工,你就跟我回家就是。”
赵嘉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说了好几遍“那麻烦您和阿姨了”,然后想着今天下班后先去买点东西,明天提过来。
上午顾客并不多,赵嘉树坐了会儿觉得无聊,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来给覃尊发消息,发的是早上吃的煎饼果子,配文“我自己摊的,虽然难看,但是味道不错”。
忐忑地发过去后,赵嘉树又发了一条。
【赵嘉树:覃总,您吃了吗?】
嗯……
赵嘉树发完后都觉得自己的消息真是无趣,但又不想丢脸地撤回,于是挠了挠脸颊把手机锁屏了。
过了会儿也没见到覃尊的回复,正好上客人了,很快人越来越多,赵嘉树忙得额头冒汗,早就把手机忘到了一边。
到了中午的时候,赵嘉树看着围了三圈的摊位,心里直叹气。一开始还是正常的,后来有人上来就问他是不是良珏,也没有买饼。摊车很小,被几个人一围就挤不进来了,赵嘉树苦恼非常,尽量微笑着问对方要点什么。
赵嘉树和王叔忙活了半天,总算搞明白了,今天来的人里面有一半都是因为“良珏”来的。
赵嘉树不想堵在路口,退了又退,最后是城管出面撵他们才解决。
“不好意思啊王叔,下午咱们换个地方吧?”小巷子里,赵嘉树和王叔通着电话,他脸上都是汗,头发乱糟糟的,语气里净是无奈和歉疚。
一路跟着他的大多是年纪小的女生,不怎么懂事,胆子也大,叽叽喳喳地围着他,他仗着身高腿长才好不容易甩掉了她们。
王叔倒不生气,也不觉得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自从赵嘉树来了之后,他的生意就好了不少,这两天更是夸张。因此他只是呵呵笑着宽慰赵嘉树,“没事的,下午到城南街口好了。你去吃午饭吧,饿坏了吧?”
“好。那我吃完饭再过去。”
挂了电话后,赵嘉树抹了把脸,有点无奈。这种场面他都已经好久没体验过了。
打开手机看了看后,赵嘉树发现两个小时前覃尊回复了他的消息。
【覃总:嗯。看起来不错,今天应该可以大卖。】
赵嘉树忍俊不禁,确实大卖了,就是让城管撵了。他戳着屏幕,看到已经一点了,又发了条信息过去。
【赵嘉树:覃总,您吃午饭了吗?我正要去吃。】
发完,他又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信,于是估摸着覃尊可能在午休,就把手机收起来了,然后戴上衣服的帽子,从巷子里出来了。
赵嘉树回了趟宿舍,拿帽子和口罩,撞上了程弗海。
程弗海在门面房门口坐着,在快递车的座位上吃着盒饭,他这个月体验的是快递员的工作。
见着赵嘉树,程弗海立马把脑袋伸了出来,喊了声,“诶,嘉树!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平时赵嘉树都是和王叔在摊子上吃,要么自己摊饼吃,要么路边找个快餐店解决。但很少吃煎饼果子,一般都是去别的店里吃。
赵嘉树对程弗海挥了下手,说道:“回来拿点东西。”
程弗海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饭边吃边朝着赵嘉树走过来,大剌剌地跟着他到了房间里,看到他拿了帽子和口罩,便问道:“咋了,有人认出你来啦?”
赵嘉树没多说,只淡淡道:“嗯,有点麻烦。”
“嘿嘿。”程弗海笑了起来,憨憨的,说道:“这不挺好的吗,节目都还没开始播呢,你就有热搜了,到时候你肯定能进。”
赵嘉树拿好了东西,听了这话没回答,只是笑了笑,不好说什么。他转移话题道:“盒饭还有吗?”
好在程弗海是个没心没肺的,闻言立马道:“唔,有啊,在外面。走,带你去拿。”
盒饭是导演组的,每天三餐都有,只不过赵嘉树平时没什么机会吃。赵嘉树拿了盒饭坐在门口吃着,一边听着程弗海叽叽喳喳地说话,适时地应和两句。
忽然地,程弗海停了下来,手指点点赵嘉树的口袋,说道:“嘉树,好像有人给你发消息。”
赵嘉树把手机摸了出来,还真是,覃尊回复他了。他有点汗颜,他手机开的震动模式,没想到隔着一层衣服,还在说着话的程弗海居然能听到。
“是谁啊?”程弗海的头微微侧了点过来,赵嘉树下意识也侧了点身子,怕他看见手机屏幕。
“垃圾短信。”赵嘉树随口说了句,然后把手机锁了屏扔进口袋里。
程弗海没发现什么,“哦”了声又继续说他自己的。
“嘉树啊,你说我能不能和郑鸣换个房间啊?”
赵嘉树疑惑,“为什么想换房间?”
程弗海咧开嘴一笑,说道:“想和你住一起啊。”
“哈哈是吗。”赵嘉树难得和他开了个玩笑,“那你该和杜哥换。”
程弗海道:“那也是哈。”停了两秒,他又问道:“诶,那你觉得杜哥咋样,你和他住得开心吗?”
杜垚舟为人内敛,也不怎么爱说话,他们几个都没怎么和他聊过天,彼此都不熟。赵嘉树想到杜垚舟问过自己的那些话,心里叹气,表面却道:“挺好的,杜哥很爱干净,也很安静。”
程弗海嘁了一声,“一看你和他也不熟。住一间房都不熟,他这人也够难接近的。”
赵嘉树干笑了两声,程弗海说的没错。想到杜垚舟莫名其妙的态度,赵嘉树心里就觉得烦躁不安,他想了很久,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杜垚舟不像是会随口唬人的那种人,他能问自己是不是有金主,很可能是知道点什么。赵嘉树觉得,他得在试拍结束之前从杜垚舟那撬出点信息。
吃完饭后,赵嘉树全副武装地出门了。离开程弗海的视线后,他才打开手机,看到覃尊几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覃总:嗯,我要午休了。】
赵嘉树没再发消息过去了,怕打扰覃尊午休。他划了划聊天记录,越发觉得自己太不会聊天,只会问人家吃了没。
像个机器人,还像个老妈子。
……
下午出摊顺利多了,生意也不错,赵嘉树一直忙到吃晚饭的时间,天已经差不多黑了。
和王叔一起到一家炒粉店后,赵嘉树点了碗炒粉,又给王叔和自己都倒了杯水,这才拿出手机来看会儿。
他想给覃尊发消息,但是手都按在屏幕上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想汇报自己要吃晚饭了,然后再问一句覃尊吃了没。
赵嘉树汗颜,他怎么就会这个?
半晌后,赵嘉树回忆起很久之前和女朋友聊天的情景,女生是怎么和自己说话的来着?他想,自己对覃尊来讲应该是类似“女朋友”的角色?那参考一下应该……没问题的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赵嘉树粉都快吃完了,才扭扭捏捏发了两条消息过去。
【赵嘉树:炒粉挺好吃的,要是能和您一起吃感觉会更好吃。】
【赵嘉树:[图片]】
发的是吃了一半的炒粉。
发完后,手飞快地把手机锁了屏,然后低头往嘴里猛塞粉丝。
王叔疑惑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小赵,是不是太辣了?脸都红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咳咳!”赵嘉树连忙抬头,手摆了几下,说道:“不用,我就是……有点热。”
王叔还是起身了,说道:“这都呛上了,还是喝点水吧。”说完就接了杯水过来。
赵嘉树道了谢,脸上的热意还没能完全消退,他将水一饮而尽,喝出了喝酒的气势。
办公室里,刚喝了口咖啡的覃尊看到手机亮了,拿起来看了眼后笑了。
这小孩是真受刺激了,早知道该让那条热搜多挂会儿。
和江少羽那条热搜纯粹是有心之人找角度拍的,覃尊估计对方被红眼怪盯上了,自己只是恰好倒霉被卷进去。他也嫌麻烦,便自己出手把热搜撤了。
只是没想到赵嘉树会打电话过来,还拐弯抹角地试探自己,覃尊想过他会看到,但没觉得他会因此产生危机感。
这么看来,他倒是低估了赵嘉树。
覃尊想了想后,拿起手机给赵嘉树回复信息。
另一边,惊天动地地咳了一阵的赵嘉树把炒粉吃完后又猛灌了几杯水,期间看到了手机上的消息通知,却没有立马去看。他故作镇定地让自己顺完了这口气,然后才慢悠悠地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捞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派矜持是做给谁看的。
手机解了锁,赵嘉树看到覃尊发来的消息,那股燥意反而渐渐平息了,心里也不再七上八下,变得平静了不少。
【覃总:少吃重油盐的,保护好肠胃。】
附带两万块转账。
赵嘉树凭着本能收了转账后又道了谢,然后盯着这条信息,腰背挺直地眨了眨眼。他琢磨着,这话看上去有点正经,很像长辈对晚辈说的话,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可是好像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暗示,跑题了啊?
什么意思?覃尊毫无波动吗?
赵嘉树迷茫了。他觉得不应该。
直到跟着王叔起身了出了店,赵嘉树还在脑子里琢磨着。他觉得自己发的那句话很暧昧啊,至少比起之前他们之间的相处是显得很暧昧的,更别提和之前的聊天相比。
因为这层疑惑,赵嘉树连别扭和害羞都消散得干净了,他在心里不断地默念自己那句“要是能和您一起吃感觉会更好吃”,换了好几种语气,却得不到答案,反而越念越没了感情,最后怀疑自己——难道这话看上去真的没别的意思?
赵嘉树继而又想到,自己一开始是想传达什么意思?
好像只是一时抽风了想学学前女友对自己说话的样子去对付覃尊,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呆板而已。
好吧,谁说没用呢?覃尊这不是关心了他吗,还转了两万块给他。
一句话就让金主给自己花了两万块。
赵嘉树劝服了自己。
这天下了班后,赵嘉树记着明天上王叔家去要提点东西,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到了离宿舍不远的小超市,这个点没什么新鲜菜买,他想了想后买了桶油,一袋面粉和一些水果,再多他也提不了了。
出了超市,赵嘉树在门口把东西摆在自己脚边拍了张照,打算路上想想配个什么文案发给覃尊。
最后回到宿舍后,赵嘉树灵光一闪拍了自己被塑料袋勒出红痕的手掌心,一并发给了覃尊,配文“刚到宿舍,还挺重的”。
这是他以前上网看到过的撩汉技巧,本来该是女生来用,不过他想,覃尊也是男人,虽然自己也是,但是应该也大差不差?
接下来就看覃尊说些什么了,如果覃尊对自己足够上心的话就会注意到买的东西是什么,并且发出疑惑——买这些做什么?接下来就可以聊一聊明天要去王叔家的事。
如果覃尊没注意到这个,那带着粉红印子的掌心也可以稍微吸引一点覃尊的视线吧?而且他还故意拍了点自己的脚进去。
反正覃尊就是馋他的身子,他也就是给覃尊卖色相的。赵嘉树没怎么纠结就说服了自己。
但是发完还是不可抑制地有点紧张,还有点羞耻。于是赵嘉树发完消息就钻进浴室里洗澡去了。
洗完澡后,赵嘉树又矜持地先把头发吹干了才打开手机,发现覃尊回了消息。
【覃总:要送礼?】
赵嘉树怦怦跳动的心又平静了,他纳闷地想着,覃尊怎么知道?
【赵嘉树:嗯嗯,带我的叔叔邀请我明天去他家吃饭。】
非常细节地发了“嗯嗯”而不是冰冷的“嗯”。
这回覃尊回得很快,应该是正好有空。
【覃总:嗯,早点睡。】
好冰冷。
赵嘉树仰躺到床上,有点摸不准覃尊的态度。他怎么一下都没问自己的手,是不好看吗?一般来讲,收到这种照片,应该会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啊,比如让他多拍两张什么的。
唔,覃尊好像不是那种不矜持的人。赵嘉树想着,覃尊那样优雅温柔的人,正经一点好像也很正常。
不过光有文字,看起来好像确实过于冷冰冰了。就好像自己发过去的消息一样,自己是扭捏的,可是覃尊只看得到文字,说不定就是觉得很冷淡,所以才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想到这,赵嘉树大着胆子地按住了录音键,说道:“好的,您也是。晚安。”
发过去后,赵嘉树就那么看着屏幕,直到覃尊的消息再次弹出,对方发了个摸头的表情过来,过了一秒又过来一条只有一秒的语音。
赵嘉树这下精神了,他坐起来,余光中瞟到杜垚舟才猛地想起来戴耳机。好在对方背对着自己,好像没注意自己在干什么。
点开那条语音后,覃尊低沉温和的声音就钻进耳朵里,只是“晚安”两个字,赵嘉树听得却感觉肩膀都发麻了。
覃尊的语气听上去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赵嘉树又点了一下语音,就像是为了确认一样。
他想,发语音有用。
第二天赵嘉树没再发照片了,因为他忽然发现既然自己要发语音不如直接录视频发过去就好了,于是时不时地拍个几秒的视频过去汇报自己在干什么。
他会在算钱的时候突然反应一下,自己这样会不会太打扰覃尊了,但是很快,他就会想到覃尊自己说的没事可以发消息,他会回。覃尊自己说的没关系,不管,要是真的烦了,覃尊也可以不回消息,或者直接说别发了。
赵嘉树最近越来越擅长自我排解了。
下午的摆摊结束后,王叔就收了摊,带着赵嘉树往自己家走。赵嘉树拎着前一天晚上买的东西区,他拗不过赵嘉树,只能强硬地帮着提了一些水果。
到了家里后,门一打开赵嘉树就看到一个面带笑容的妇女和一个年轻女孩在门口迎接。
那妇女体型有点瘦,气色好像也不太好,但是脸上的笑容很真挚,看起来挺惊喜的。她身后站着的少女和王叔长得很像,看着也就十几岁,长得圆圆的,挺可爱,戴着一副眼镜,很有学生气,脸上是努力压制的欣喜还有害羞。
赵嘉树笑着打了招呼啊,把东西提进门。
王叔介绍了一下,妇女是他的妻子,那女孩是他的女儿,今年刚上高三。
赵嘉树心里稍微意外了一下,他知道王叔只有一个女儿,但没想到才刚上高三。王叔五十多了,那这个孩子也算是来得挺晚的了,看得出这女孩平时在家里应该是很受宠爱的。而且今天是星期一,对方高三,居然在家,估计是请了假,这可不容易。
“你们好,我叫赵嘉树,这个月跟着王叔一起出摊。”赵嘉树把东西提着,转向妇女说道:“阿姨,我把这些放厨房可以吗?”
那妇女很热情地笑着,忙道:“好好,快来,快放下。”
餐桌上有一大桌子菜,看上去特别丰盛,几个人落座后,王叔先给自己和赵嘉树倒了杯酒,酒是他们自家酿的地瓜酒,度数不高,但回味醇香,有点儿后劲。
饭桌上,赵嘉树几乎是有问必答,一小口一小口地和王叔喝着酒,到最后竟也喝了三杯下肚,吃完饭后已经有点飘然晕乎了。
饭桌上一直安静着的女孩在他走前鼓起了勇气拦住他,问他能不能一起拍个照,他想多大点事儿啊,很大方地和对方来了个三连拍,甚至有张还用上了小狗特效,他还很配合地举起了一只拳头模仿狗爪子。
王叔一家簇拥着他把他送上了出租车。
在车上,赵嘉树想到自己和王叔一家吃一顿饭两个多小时,还没和覃尊说,于是掏出手机来想给覃尊发视频。可是他人已经在车上了,没拍到那一桌饭菜。
他想了想,用了前置镜头,对着镜头说道:“覃总,我吃完晚饭了。阿姨做的菜很好吃,我还和王叔喝了点酒,酒也好喝,还和他女儿拍了照,他女儿可爱……”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看着下面,像是在思考还能说些什么,然后抬眼看着镜头,神色认真地继续说道:“覃总,您吃了吗?您可以发语音告诉我吗?”
因为语音能听到覃尊的语气,而不是冷冰冰的文字。他想知道,覃尊有没有被他烦到。
赵嘉树发完视频后就靠着窗吹风等消息,那酒喝起来一点都不烈,喝下去只觉得暖暖的,没想到后面越来越晕,他神志还是比较清醒的,就是头脑发热,晕乎乎地像踩在云端。他想他这是倒了微醺的程度。
等到车停在了门面房前面的路口,赵嘉树下了车,才发觉风吹在身上还挺冷的。他打了个颤,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他站定,抬起手来,看到覃尊发来了一条五秒的语音。
他把手机拿到耳边,按了语音,听到覃尊的声音说道:“嘉树,回去了给我打个电话,路上注意安全。”
嗯,还是蛮温柔的,但是他不怎么不回答问题?
一阵风吹过,赵嘉树皱着鼻子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接起了,赵嘉树听到覃尊的声音,“回去了?”
赵嘉树索性就又就地蹲下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嗯。”
“怎么了?”覃尊的声音很温柔,有种包容感,他好像察觉到赵嘉树此刻的情绪不对,问道:“不开心?”
赵嘉树心里想,你还问呢,都是因为你。趁着酒劲,他大着胆子说道:“我以后还是不给你发消息了。”
覃尊道:“为什么?”
赵嘉树抿抿嘴,说道:“您……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电话另一边的覃尊手里捏着一只咖啡杯,手指在杯沿来回摩挲。
赵嘉树耍的那些小心机太明显,他不是不受用,相反,他很喜欢。不过赵嘉树是出于什么动机才变得主动的呢?是单纯地讨好金主,还是掺杂了一些别的?他估计赵嘉树自己都搞不清楚。
覃尊需要一个听话的人在身边,他也享受拿捏一个人的过程。赵嘉树这人挺有意思的,总是歪打正着,笨拙但直接的讨好显得很可爱。让赵嘉树多琢磨琢磨自己的心思也挺好的,他猜得越多,就想自己想得越多,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能把他们之间当成单纯的交易吗?
而且,他也很好奇,像这样和赵嘉树兜圈子,对方还能做出多少让自己意外的举动来呢?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总归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覃尊回答道:“不会。”他没有多说这个问题,反而问起其他的来,“今天喝了很多吗?”
赵嘉树的思绪跟着他走,闻言回答道:“就三杯,不多。”
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要黏糊一点,覃尊听着总觉得有点撒娇的意思,他觉得很爱听,于是哄着人想让他多说几句。
“你是三杯倒啊。”
赵嘉树果然不服,语气认真地说道:“没有啊,我很清醒的。”
覃尊心想,完全清醒的赵嘉树会这么黏糊地说话吗?会冒冒失失地发着满篇废话的自拍视频,还直接打电话过来,继续说着废话吗?不过比起之前什么都不和自己说,一双拖鞋还是自己在床上逼问出来的,现在这样的赵嘉树听话多了。
他笑了笑,问道:“饭桌上聊了什么?”
赵嘉树便又开始叽里咕噜地说话了,覃尊发现了,喝了酒的赵嘉树胆子大了,话也多了,很不设防。
“王叔的女儿叫乐乐,因为生了她很高兴。她是我的粉丝……很多人都叫我良珏,但是她叫我赵嘉树,我就知道她真的是我的粉丝。最近好多小女生来我们的摊子,呼——好又不好。反正王叔挺高兴的……”
赵嘉树说了一大串,语速很慢,说了一句就停顿一会儿,好像脑子转得不够快,要缓冲一下的样子。
覃尊就安静地听着,中途起了电话录音的心思,又算了,他想到时候等人回来了再哄着把人灌一回也行。
又等赵嘉树说了一会儿后,覃尊听到赵嘉树的声音变得有点颤,对方主动提出要挂断电话,“覃总,我好冷啊,明天再说吧,我想进去了。”
“嗯。”覃尊叮嘱了一句,“晚点再洗澡,或者明天再洗。”
赵嘉树再次强调道:“覃总,我没喝多,我只是有一点点晕。”
“……”覃尊沉默一秒,应了他一句,“好。”
第二天,从睡梦中醒来的赵嘉树回忆起前一天晚上的事,心情有点复杂。他胡乱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心想,他昨天真的觉得自己特别清醒啊,走路都一点都不带晃的,脑子也不糊。怎么说起话来就颠三倒四的呢,还那么话痨。
发给覃尊的那个视频他自己也看了下,觉得自己很呆。视频里的他脸上有点红,眼神雾蒙蒙的,还有点呆滞,说话的时候慢吞吞的,还舔嘴唇,他觉得自己像个智力有缺陷的傻子。
以后还是少喝酒,他想。
不过通过这件事,赵嘉树倒是不怎么内耗了,骚扰起覃尊来越发得心应手,偶尔还发两张自拍过去,因为第二天他给覃尊道歉的时候,对方居然说他拍的视频可爱。
现在每天上班他都会伪装一下,满城跑,按部就班的日子也过得快起来,很快在z市的日子就只剩几天了。
这天晚上下了个早班,八点回到宿舍,赵嘉树又带了俩煎饼果子回来,照例给两个室友一人一个。
郑鸣这回给他开了个比较大的门缝,赵嘉树有点意外。这些天来他时不时会带吃的回来,平时他和郑鸣没什么交流,郑鸣每次给他开门都跟取外卖似的,看上去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
本想给了就走的,赵嘉树却突然被郑鸣叫住了,说是有个忙想让他帮一下。
赵嘉树又是十分意外,不过他没有立马拒绝,而是跟着郑鸣进了他的房间,这还是认识以后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小小的房间很拥挤,还有点乱,看得出郑鸣是个挺随性的人。房间里大半空间都用来放他的乐器和录音设备了,还有各种箱子,以及随处可见的玩偶。
赵嘉树随便扫了扫,问郑鸣,“要我做什么?”
郑鸣的刘海又长了许多,几乎遮住眼睛,他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向上瞄着他,“想让你帮我录一段hook。”
“啊?”赵嘉树睁大了眼睛,他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我?”
身体单薄的郑鸣认真地对他点了点头,重重地说道:“嗯,你。”
赵嘉树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半晌难办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不找程哥?他是歌手。我是演员,没唱过歌。”
郑鸣道:“我看过你的微博,你以前参加过学校的十佳歌手大赛,得了二等奖。”
赵嘉树:“……”
郑鸣又道:“你的声音很符合我这首歌的感觉,而且,我会修音的。”
就算你这么说,也还是有点勉强啊。
郑鸣又说了自己的创作理念,他喜欢在自己每个阶段都创作一首歌,算是一个纪念和总结,这一个月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进入正式名单,所以想在结束之前做这样一首歌,找一个室友参与录音也很有纪念意义。
赵嘉树倒没想到表面冷酷的郑鸣居然是个内心如此细腻的人,他本就是个不太会拒绝的人,加上这是郑鸣第一次找他帮忙,他最后也只挣扎着问了一句:“会发吗?”
郑鸣想了想后,模棱两可地说道:“不确定,落选了就发。”
“……”赵嘉树沉默着思考了半天,然后吸了口气,说道:“行。”希望郑鸣能入选。
于是他看到郑鸣的眼睛亮了亮,对方让他自由创作,大概写个十句歌词就够,写完再想录音的事。
突然领了任务的赵嘉树晕晕乎乎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感觉自己像是忽然被布置了作文作业的小学生。
他离开后的郑鸣房间里,纸片儿似的人转身,从一个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盒子里拿出一副……塔罗牌?然后抽出了几张牌放在他乱糟糟的床上,这是他昨天占卜的结果,玄学表示赵嘉树就是最适合的人。
如果赵嘉树这次做得好的话,他不介意之后帮赵嘉树一个忙。
……
睡觉前赵嘉树和覃尊说了有点魔幻的这事儿,对方竟然立马去翻了他的微博,找到了校园十佳歌手大赛的视频来看,看完还夸他唱得确实不错。
赵嘉树不好意思,那视频发的时候他是觉得自己挺牛的,但是现在被覃尊看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羞耻得要命。他又不禁想到自己演过的剧,覃尊也看过,他又觉得刺挠了。
说完这事后赵嘉树没和覃尊扯太多就结束了聊天,他琢磨着写完了第一版歌词,时间就差不多该睡觉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晚上,他都在郑鸣的房里待很久,因为对方真的很挑剔!说是让他自由发挥,可是他写出来之后要么被说韵脚的问题,要么就是词太没水平等等。
赵嘉树无奈,但看到郑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有那对醒目的黑眼圈,他都一一忍了,陪着他改了又改。
十一点多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赵嘉树才发现覃尊发来的消息他还没回,话题是他挑起来的,说几天后回到h市覃尊要不要来他住的地方录指纹。
覃尊回他:
【不急,八号你先到公司来一趟。】
赵嘉树五号就回h市,他也没多问,只乖巧地回了个信。
【赵嘉树:好的覃总。】
洗漱完后,赵嘉树发现覃尊又发了消息过来,问他是不是又在室友的房间里。
赵嘉树这几天和他提起过不少次郑鸣,他回了句:
【是的。】
过了会儿。
【覃总:歌做好了发我一份。】
【赵嘉树:好的覃总。】
离开z市的前一天,郑鸣终于让赵嘉树录完了歌。
程弗海牵头组织了一次聚餐,五个人一起去吃了顿饭,饭桌上又几乎都是程弗海和言睿还有赵嘉树在说话,另外两个人话很少,但是气氛不算差,或许是因为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又面临分别,都有点感性吧。
回到宿舍后,赵嘉树有件事想做,他想和杜垚舟聊一次,否则总觉得心里不安。
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杜垚舟闲聊,打算找机会把话题转移到“金主”上面。对方虽然看着兴致不高,倒是有问有答,赵嘉树感慨地说道:“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杜垚舟说道:“你会入选,如果我也进了,就能见面。”他的语气淡淡的,但是莫名地,赵嘉树听出一股笃定来。
赵嘉树笑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入选?”
杜垚舟说:“会。”
“……”赵嘉树沉默了片刻,他的笑容不尴不尬地在脸上挂着,他蹲在地上,转身面对杜垚舟,开了个玩笑:“也是,回去求求我金主就好了。”
他故意这么说,来了个时隔一个月的callback,说完他的心都怦怦跳起来,紧张地等待着杜垚舟的反应。
赵嘉树看着杜垚舟把手里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然后对方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赵嘉树,你的演技真的很一般。”
什么啊?
赵嘉树的心像是被紧紧攥了一下,他看着杜垚舟,对方继续说道:“之前我问你是不是有金主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你不用这么试探我。”
“我还知道,你的金主是覃尊。”
赵嘉树的心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