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个人睡觉有些不逃习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出来的反而是身体的躁动,于是干脆换了衣服出门。
酒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许多都是熟悉的面孔,孔文送完酒水就蹭到他面前来,上下打量他一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包养了,你穿这身招人打劫你呢?”
“……”流弋没理他,喝一口酒,直接问,“谭旭呢?我找他有事。”
“包厢里正爽呢吧,今天钓到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孔文轻飘飘地笑一下,掏了一张卡递给他,“喏,还你的钱,密码写在上面了。”
“你哪里来的钱?”
“容铮那混蛋的,不要白不要,当卖身了吧。”孔文故作无所谓地自嘲。
流弋不想再说这个话题,给两个人点了根烟,“廖冬呢,这几年还好吧?”
孔文怪异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他出事,早不在南阳了?”
“……我来北京后换了号码。”他故意切断那些旧有的联系,到最后,做了朋友的却还是从前的那些人。
“反正过的不差吧,你知道,冬哥做事很有一套的。当年我进局子,也是他让容铮在里面照看我,只是那混蛋……”孔文说到容铮马上打住,换了神情问他,“你没和谭旭提过冬哥是吧?”
“怎么?”
“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过的一个老缠着冬哥,后来被阿健他们弄着玩的男孩?那个人就是谭旭,我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一时没想起来。他也是后来才认出我来,嘴脸变得那叫一快,上他的人里又没我!”
流弋听得简直惊悚,明明是从同一个人口中说出的话,主角都变得明晰后心情却完全不同。
孔文捻灭烟头,“喏,那家伙来了,我要去忙了。”
视线转过去就看到了刚从包厢出来的谭旭,步履有些虚浮地朝这边走过来。
“这么怀念这个地方?”谭旭在他对面坐下,脸色不是很好,说话就收敛了以往的尖刻,环视周围一圈问他,“叶少呢?”
“他爷爷去世,去参加葬礼了。”
流弋忘记来找他是要做什么了,只是把面前的人和廖冬联系在一起,感觉仍然荒谬。
世界很大,感情纠缠的范围却这样小。
谭旭习惯了流弋的沉默少语,看他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也不招惹他,点了杯酒给他,“那边有几个熟人,我过去一下。”
流弋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着烟,一只手握着桌上的酒杯玩弄。他没有抽烟,但是心情不好时会喜欢烟雾缭绕的感觉。他抽烟的动作很慢,加上心情影响,总显得忧郁魅惑。角落的光线很暗,烟头的亮光让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也许不需要光亮,猎人也可以凭着灵敏的嗅觉寻觅而来。
“一个人喝闷酒?”身边坐下一个陌生男人,千篇一律的搭讪词,但是语调不让人讨厌,而且有着一张斯文和善的面孔。
流弋偏过一点头看着男人,“你是要请我喝酒吗?”
男人靠得很近,流弋闻到他身上清淡的香水味,在酒吧混乱的气味里异常明晰。他发现自己是那种对气味完全没有抵御力的人。
“我在这家酒吧见过你好几次了。”男人说,气息浅浅地打在他唇角。
流弋笑了一下,灰色的瞳仁在这个时候变得亮而耀眼。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喜欢这样的环境,躁乱而安宁,糜烂又纯粹,以一种压抑换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