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身后老仆关了房门。
二人一狐走进院中。
……
次日清晨。
果然已经是寒冬了,吐气都成了白烟,一觉醒来院子里居然铺了一层薄雪。
静室的门没关,一个小火炉放在地上,点着樊天师送来的炭,上面搁着一壶热茶,几个板栗,空气中散发着甜香。
罗公正在外面练刀,林觉则盘坐在火炉旁边的蒲团上,一手拿着灵木一手拿着刻刀,低头专心雕刻。
院中沙沙响,满地的木花。
狐狸趴在旁边,无所事事。
忽然旁边传来林觉的声音:“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在房间里吐寒气了?”
“嘤?”狐狸意外,“我昨天晚上没有又在房间里吐寒气!”
“那怎么那么冷?”
“天上在往房间里吐寒气!”
“姑且相信你……”
“狐狸不骗人!”
“?”
“不骗道士!”
“?”
“不骗林觉!”
“……”
林觉继续专心雕刻。
不知不觉,院中已是一片杂乱脚印。
罗僧收刀归鞘,依然往旁边一扔,刀鞘上的挂绳就稳稳挂在了海棠树的枝丫上,随即朝林觉大步走来。
火中取栗,也不怕烫,两指轻轻一捏,就将栗子剥开,扔进了嘴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林觉依然没有抬头。
忽然,狐狸扭头往外看去。
“人来了!”
“嗯?我去看看!”
罗僧仰头喝完这一杯茶,戴上斗笠就往外走。
出去不久,就又有脚步声进来。
罗僧领着吴令史和两个小吏走了进来。
“林真人!”吴令史又情不自禁的把称呼改了回来,“多谢真人,下官替京城百姓多谢真人!”
“怎么?”
“那两尊石马时不时闯进京城,在街上横冲直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没有人愿意又能够降伏它们,没想到林真人小小一出手,就将那两尊石马降伏得服服帖帖。”吴令史说道,恭恭敬敬走上前,身后一名小吏端上一盘银子,“这是两年前为那石马定下的赏银,给真人做茶水费。”
是了——
两年前的聚仙府也曾想过要降伏那两尊石马,只是一直没能成功,不过赏银还是有的。
正是缺钱的时候。
又送枕头来了。
林觉刚巧雕完这一段落,便放下木雕和刻刀,起身查看。
乃是一个木盘,盖着红布。
揭开红布,纹银百两。
林觉心道了一声,京城就是不一样。
“我收下了。”林觉对他说道,“天寒地冻,吴令史若是得闲,可来烤火,若是有事要忙,也不必与道人客套。”
“不敢,也不忙。”
吴令史躬着身,客客气气。
今天早上他可是详细听说了昨晚京城街上的事情,这位几乎什么也没做,只是吹了一口气,就让那两尊石马倒在了地上,此后更是服服帖帖,连离去时都没敢再像此前那么放肆奔驰。
这简直是神仙手笔。
无论传到哪里,都能当神仙故事来听。
吴令史既觉得惊讶,又觉得能除掉妖王的神仙高人就正该如此。
无论怎样,他的态度都更恭敬了许多。
“本来没有别的事了,只是观星宫的道长们听说了此事,想请真人帮个小忙,将那两尊石马带回来,放回观星宫的门口。”吴令史悄悄看他,“观星宫的道长们说,若是真人答应,他们必有重谢。”
却见道人神情十分淡然:
“有请人帮忙,不亲自来的道理吗?更何况那两尊石马乃是自愿从观星宫离去的,若要它回来自然也该让它自愿回来。”
看似没有直接拒绝,可吴令史已听出来了,这位真人并不愿意。
于是他也不敢多说,只好离去。
林觉又坐了下来。
只是这时身边已多百两纹银,就随意的搁在旁边地板上。
林觉心中松了口气。
在这京城,没有钱,确实不行啊。
抬头看了看天上,又有一行白鹭飞过。
而且也有钱给师兄们带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