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谢樊道友。”
这句自然是诚心诚意。
不光是谢他替自己牵线引路,也是因为带着这位“樊天师”,顶着他的名头,在这京城之中,做什么事情都要轻松许多。
尤其是那些林觉最不喜欢的心理揣摩、虚虚实实猜来猜去,有这位樊天师在身边,这一切都可免了,一切都可以很直接。
为林觉省了大力气。
“唉……”
樊天师本想说不用谢,一时却不知说什么。
林觉正要说什么,忽然见到自家狐狸扭过了头,沿着笔直而宽阔的街道看向远处,不过片刻,他便听到了一阵轰隆响。
地面都好似在颤抖一样。
“来了!”
“石马又来了!”
“快让!”
本来绝大多数人就都走在街道两侧,此时更是纷纷往两边让去,有的甚至直接进了商铺楼店中。
众人眼神害怕却并不惊奇,都往外头看。
这条街正是从东往西的大街,而在东边,正有两匹高大的石马狂奔而来。
石马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是轰隆一声,步伐不停,连成一片,本就跑得极快,加上身材高大沉重,一时给人一种千军万马也难以阻挡的势头。
好在这两年来,众人早已习惯,早就让到了道路两边,唯有少数赶车的人难以躲避,纷纷将车往旁边巷子赶。
一下子街道中间就只剩下两人一狐。
一名年轻道人,神情自若,另一名中年道人,竟也风轻云淡,一点不怕。
那只白狐更是伸长脖子,一脸好奇。
“他们怎么不躲?”
“嘘!那可是樊天师!”
“难怪!”
“这下我们有救了!”
“那他身边那个……”
只见石马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樊天师负手而立,既不惧怕,也不为所动,反倒是那年轻道人等了一下,轻轻往前吹出一口气,也是不慌不忙。
“呼……”
好似一阵东风啊又往东方去。
东风吹过街道正中,正好与狂奔而来的石马撞了个满怀。
林觉算准了距离。
“……”
石马本无声,却立马扬起前蹄,仰头朝天,让人好似想象得到骏马的长嘶声。
同时它好像极其痛苦,就像是战场上的寻常马儿中了箭一样,想要停下,不敢再往前,可它们跑得如此之快,又怎是轻易停得下的。
更何况石板与石蹄本就很滑。
只听得轰隆一声,两匹石马相继倒下,同样在石板路上迅速滑动,滑向两名道人。
樊天师依旧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唯有林觉掐了个法印。
隔墙术!
便见两匹石马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靠近二人之时,忽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停了下来,又在地上蹬腿挣扎。
这时两边的人才看清,不知何时,两匹石马的胸前都开出了十几朵碎花。
樊天师离得近自然看得清楚。
以他的见识也能认得出来,这些花种类很多,有桃花梨花李花杏花,又有杜鹃与辛夷,还有许多不起眼的野花,而他自然也还记得,当日自己乘船到鼍龙王的洞府,下船之后看见的那片战场上,那些妖怪身上,累积在地上好似人形的碎石上,开的也正是这些花。
原来如此……
樊天师心中道了一声。
难怪那日这位不愿意让蜡梅开花。
原来那位黄袍僧人开的花是幻术,而这位开的花,则是催命的符,是生命的燃放。
果真是真天师啊……
樊天师摇了摇头。
正想着时,这时两匹石马疯狂挣扎着,已经又要重新站起来了。
二人仍然都丝毫不惧。
“你们两个本是石雕,成精不易,为何要在这城中大街上奔驰?”林觉一边为它们庆幸,遇到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家师妹,一边问道,“可知这样会惊吓到多少人,又有多少危险?”
说话之间,两匹石马已然站起。
可它们却没敢再奔驰了。
就连林觉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聚兽调禽之法”对它们起了作用,还是自己吓到了它们。
更别说四周的百姓了。
若是问他们,他们只能说,乃是摄于真人与天师的威严。
“好像要关城门了,出城去吧,今天暂且饶你们一命,过几日我再来找你们,切记不可再来城中奔驰,若是你们再来,定斩不赦。”
林觉这才挪动脚步,让开道路。
狐狸则是上前,轻轻一按。
在众多百姓惊叹之中,两匹石马缓缓踏步,竟真的慢慢离开了这里。
不知是受了伤,还是畏惧真人的话,它们即便奔跑,也是小跑,速度比先前慢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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