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家中常服的顾廷熠正坐在白氏和平梅跟前的绣墩上,细声说着今日在潘楼遇到的那个妇人。
“我们也没问她是谁家的,后面是靖哥儿和荣家哥儿去处理的。”
一旁的顾廷烨插话道:
“看他们俩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
白氏和平梅对视了一眼后道:
“那也得是没有有心人打听,不然迟早会被人知道的。”
顾廷烨一愣,想到了当时的那几个衙役,明显是认识这几个恶汉的.
“熠儿来,把这几家店的利润算一算。”
顾廷熠听到白大娘子的话语,
皱眉看着青栀抱过来的一摞账本,
她艰难的挤出了个笑容,
也便顾不上替别人上愁了。
荣家,
富昌侯一边用手抿着自己的八字胡,一边开怀的笑着,
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荣显送给他的那方端砚,
荣家大娘子颇感欣慰的说道:“显儿,你终于懂事了,知道给你父亲带礼物了。”
“燕儿,你说你个姑娘家,扑个这般大的弓箭干什么!”
荣显听到母亲训斥妹妹的话语,他点着头道:
“是啊!多费钱!”
荣飞燕接过细步递过来的茶盅,吹了吹热气后道:
“娘,以后女儿择婿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能拉开这张弓。”
荣飞燕说完,
富昌侯看了看女使凝香,
她怀里的弓囊中正装着那粗壮弓臂,富昌侯他不笑了:
“这,这么强的弓,能有几个能拉开的!”
“女儿不管!”
说着荣飞燕放下茶盅,起身准备离开屋子,细步在给她披上斗篷的时候,
荣飞燕道:“爹,娘,今日哥哥的荷包里有三四百贯的银钞呢!”
荣显一愣就站了起来,面上惊慌的指着荣飞燕说道:
“妹妹,伱!”
“哎哎哎!娘,你松开我耳朵,你听我解释!我真没贪家里的银钱,是,是宫里姐姐给我的!”
“爹,我给您跪下了,您想想我的好!别抽我!”
“啊!”
走出门外,听着哥哥的惨叫,荣飞燕撇了撇嘴:自家父亲哪有那么大的劲,她哥倒是会装惨。
到了回雪院,
卧房里,
在女使的服侍下,荣飞燕散了头发躺在了床榻上,
凝香转身正要去吹灭桌上蜡烛的时候,
“慢着!”
“姑娘???”
“让它亮着吧!等我睡着再吹!把笸箩放那椅子上。”
“是,姑娘!”
凝香收拾好后,走出里间,缓缓的合上了房门。
荣飞燕则是悄悄掀开了被子,趟上榻下的棉履(棉拖),
穿着白色睡衣的她在笸箩中找到了针插,
针插是梅花型的,里面紧紧的填充着棉花,上面还插了几根荣飞燕练习女红的细针。
她将针插放在桌上后,又回身从床上拿过了之前固定在弓囊上的五彩镖,
然后她把镖扎在了针插上后,指着飞镖道:
“哼!你自己待着吧!”
说完后她跑回了床榻上,钻进了被窝中,
然后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桌子,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只有灯芯噼噼的响了两下,
然后,
房间里又有了一阵淅淅索索声响后,再次安静了。
半刻钟后,门口的凝香听了听后,便轻轻的走进了卧房中,
走到桌前,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亮着的蜡烛,
女使轻吹:
“呼!”
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柴家,
柴家主母程大娘子正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砚石,
然后又看向了铺在桌上的,海家哥儿画的草图,
“啧啧!真是好东西!”
“铮铮,你这带回来是想让家里工匠雕琢一番,然后送到徐家?”
一旁,正在云木的服侍下卸着钗环的柴铮铮道:
“不是。徐家哥儿不要!”
柴夫人微微挑眉,不相信的戏谑问道:“哦?”
柴铮铮看着铜镜里的母亲道:
“娘,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是我在说谎一样!”
“哦!我家姑娘没说谎!”
此话一出,柴铮铮动了动头,云木停下了动作,柴铮铮转过身看着柴夫人道:
“娘!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上面的图案了!”
“他就没想要!真想要的话,他肯定不会出言阻止海家哥儿关扑,直接抢先一步原价买下就是了!”
“要不是我好奇上面是什么,这好东西早就被人买走了。”
“而且,女儿吩咐店里管事了,送给海家的那一摞纸,九成的都是极品吴纸!”
“但,分别前我问他,他说‘我自努力,无须此物’。”
柴夫人赞赏的颔首后笑着道:
“嗯!是个有志气的。”
“不过,你这一好奇,倒是好奇出个镇店之宝了!”
“而且那极品吴纸八百文一张,你这一摞出去.”
柴铮铮面上没什么可惜的神色,而是抿了抿嘴道:
“娘,女儿想着,要不把这方砚石送到齐家去吧!”
柴夫人看着女儿道:“嗯?为什么送去齐家?”
柴铮铮道:
“娘,我看着徐家哥儿不是假客气,是真不想要。”
“之前齐家帮了咱们家忙,可齐家不缺金银,仕途咱们家也帮不上忙。”
“可,人情终究是要还的。”
“郡主娘娘她一直对衡哥儿读书科举寄予厚望,要是能得此物,定是会开心的。”
柴夫人看了看手里的砚石,又看了看女儿道:“真送出去?”
柴铮铮心中想着‘他不想要的,我也不要!’
然后,她点了点头。
柴夫人点了点头:“好,听我家铮儿的!”
曲园街
夜,
寒风中,
不知名的鸟儿叫了几声,
跑马场边的小屋中炉火很旺,
装酒的小酒囊,只需在酒坛中打两提酒就能装满,
如今它正躺在水箱上温着,
徒儿和侄儿带回来的好菜也在炉子上热着,
徐载靖的师父殷伯走到了小屋外,对着正在马厩中铺着料草的阿兰和寻书喊道:
“好了,进来暖和一下!”
两个少年带着寒气,搓着手进了屋,
殷伯在他们的木酒碗里满上了酒,
三人一起干了一杯,
三人都舒服的出了口气,
殷伯是喝完腰腿暖和,而两个少年则是热酒下肚的舒坦。
看着吃菜的少年,殷伯自己对着酒囊喝了一口,
“还是徒儿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