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夜深,唯闻落雪簌簌。
淡月睡得不是很安稳,大约是睡前喝多了水的缘故。
悄悄起身,披了衣服到外间去解手。
回来刚躺下,就听着那边的池素也翻了个身。
池素今晚又是过了戌时才回来,已经连着好几天了。
回来倒头就睡,也不知做什么去了,似乎很是疲乏。
就在淡月朦朦胧胧又要睡过去的时候,那边池素却说起了梦话。
“爹……娘……过几天我就有银子了……都给你们寄去……”
“到了二十一就是七天了……七星夺魄就成了……皇后死了……福妃娘娘就会给我好多……好多银子……”
随后她又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呓语,淡月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之前有所疑心的事,到此时已有七八分清晰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
紧接着,淡月心里又是一紧,后天就是二十一了。
玉藻宫,丽妃又在用羊乳洗手,艳红的指甲显得分外醒目。
翠翘从外头走进来,步子迈得有些急。
丽妃不动声色地把手拿出来,一旁的侍女连忙换上一盆温水,等丽妃把手洗干净,再用软布巾擦拭。
“让银叶给我涂香膏就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丽妃把两个心腹留下。
等其余人都出去了,翠翘方才说道:“娘娘,芙蓉宫那边在密谋大事呢!”
“怎么,那边有动静了?”丽妃一边欣赏自己柔弱无骨的双手一边问。
“这回的动静可不小,”翠翘不自觉把声音压低了,“这几天皇后娘娘不是病着吗?都说是着了风寒,实则是有芙蓉宫的人在下蛊。”
“什么?你说福妃给皇后下蛊?”丽妃听了很是意外,“这事儿可真么?”
“千真万确,那人把来龙去脉跟奴婢都细说了。”翠翘随后把那人的话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
“听上去是这么回事儿,可她毕竟没亲眼看见呀。”丽妃谨慎地说。
“她也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特意第二天找了机会,到福妃寝殿最里头的隔间去了。
西南角设了个帷帐,那里头是个小小祭台,上头的确放着草人等物,草人身上还钉着生辰八字,就是皇后的。”翠翘说,“草人周围放着七盏油灯,已经点亮了六盏,还差最后一盏没亮了。”
“这就是那个宫女梦话时说的七星夺魄阵?”丽妃皱着眉头,还在揣测这件事的可信程度。
“娘娘,您不是早说福妃绝不是看上去那么老实吗?”银叶说道,“如今五皇子风头正盛,姚家和马家又一再陷害他们,福妃心里怎么能不怨恨?
明面上不敢和皇后撕破脸,私底下用点儿手段,这不也是常情吗?”
“皇后和福妃两个终究是要对上的,就算她不算计皇后,皇后也不可能放过他们。”这一点丽妃清楚得很,“我只是没想到福妃会用这样的法子。”
“娘娘,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翠翘说,“您想呀,福妃的娘家人不在京城,前朝没什么人可指望。她可不就得用暗算的招数吗?
咱们安插在那里的人,是福妃跟前的老人儿了,平时里又谨慎得很,所以她传出的消息一定可靠。
而且这几天福妃对外也称病,谁去拜访都不见。可那人却说福妃并未生病,且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