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手酸了吧?”绿枣捧起何贵人的手,小心地揉捏着。
“早起就抄了十张,可累死我了。”何贵人说着打了个喷嚏,不高兴地说,“是谁把水仙花放在屋里的?明知道我闻不得。”
“回主子的话,这两盆水仙是贵妃娘娘着人送来的,您还没过目,奴婢们不敢放到他处。”荔枝连忙上前解释。
“罢了,那就放到外间去吧。”何贵人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无奈,贵妃娘娘过些日子就是皇后了,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哪里惹得起。
“贵人,今日天气不错。奴婢伺候您装扮停当了,到贵妃那边去谢恩吧。”荔枝又说。
何贵人想了想说:“我昨日才去过的,今日就不必去了吧。
你和春桃两个把昨日做的那两个荷包拿着,给贵妃娘娘送去。就说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歹是我的一片心意。”
何贵人的身份和贵妃差得太远,况且出身又平常,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可是贵妃娘娘既然赏赐了花给她,不回礼是说不过去的,想来想去只能用些巧心思了。
荔枝和春桃两个连忙答应着去了,屋里只剩下绿枣和香橼。
绿枣一边给何贵人按摩着手臂,一边不经意似地提起:“针工局来的薛姮照手的确巧,早起我见她在那里做个影纱荷包,虽然还没做成,却也十分的好看。”
“她到底是出身不一般,以往说起薛家,我们踮起脚还够不着呢。”何贵人微微合着双目,语气里的自得就像初春的草芽儿,不自觉冒出头来。
“所以说,真是世事难料。她出身再高贵又能怎么样?八字里的富贵不到头,还不是个奴才命。”绿枣笑吟吟地说。
“我瞧着她那样子就不是老实人,既入了宫为奴也该老实些,做什么还天天想着吃天鹅肉。”一旁的香橼不悦地开了口。
“她毕竟和咱们不一样,咱们自幼就低贱惯了,从不敢生出什么妄想。
她是经历过富贵的,如何肯轻易死心呢?”绿枣又把话接了过去。
“你们两个说的是什么?我瞧着那薛姮照还不错。”何贵人把眼睛睁开笑了,无论什么身份的女人总是忍不住嚼一嚼别人的舌头。
“叫主子见笑了。”绿枣忙说,“这个薛姮照么聪明劲儿是有的,只可惜心不安分。
我听针工局那边的人说,这个薛姮照不知怎么入了安国公世子爷的眼,那边的人都不敢招惹她呢!”
何贵人一听,整个人顿时紧绷起来,尽力语气平静的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别是乱传的吧。”
“可不是乱传的,”香橼立刻接过了话,“绣坊的人都知道,还是在年前的时候,世子爷就当众说谁也不许为难她。
除夕夜针工局库房走水,初一世子爷在前头来不及赴宴,就奔到后头去找她了。
据说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她的手就走出去了,老天爷,她就让男人家这么牵着手,真不害臊!”
香橼说的话恰好能对上景儿,何贵人清楚记得初一宫宴,玉孤明的确在开席之后许久才现身,之前不知道去了哪里。
绿枣留意到何贵人此时已经在拼命压着怒气,只是没有发作。
她便装作看不出来,继续笑着说:“这算什么,早前她因弄坏了东西被关起来受罚。世子可是亲自提了剑去,劈开了门把她抱走的。
这事儿不但针工局的人知道,太医院的人也清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