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递给他一支烟,拢火点燃。
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老张没资格多问。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趁她没醒,你还是走吧。”
余辉低着头,抽一口烟。
“严路现在很虚弱,不能受刺激。你要真为她好,就赶紧走。”
余辉望过来。
他的轮廓很深,不像汉族人。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应该是很标准的花美男。
老张识人颇多,愈发感觉此人绝非常人。亦正亦邪,讲不清楚。他的眼神里不知是感激更多还是别的更多。他看着老张,说:“谢谢你,一直照顾她。”
老张笑了一声,“哪的话,都是一个所的同事。”
目光如炬,火眼金睛的余辉笑了笑,又说了一次,“谢谢。”
老张舔舔嘴唇,轻轻哼了一声,像在笑话自己。
“甭客气。”
他没走,抽完烟,老张回到走廊椅子上坐着,余辉在病房门口看着。就这么看了十多分钟。可能这中间,他是想走的,但没走成。
老张从他的表情和动作分辨,她醒了。
两人站到床边,等她睁眼睛。
“严路……”
那个叫余辉的忽然变得温柔无比,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秀发。
严路看着他,眼眶渐渐红了。瞧,这是老张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别哭……”
余辉替她抹去眼泪。
“别哭……医生说你疲劳过度,需要休息。”
“你好好儿休息,所里的事有我呢。”老张一说话,严路好像才看见他。
“老张。”
“嗳。口渴吗,我帮你打点开水回来。”
“老张——”
“啊?”
老张被传唤,又回来了。
余辉见状,起身让位。
老张哪好上前,只低着声音问:“想要什么,跟我说。”
“你扶我起来。”
余辉没有其他表示,老张搀扶着严路坐起来。
“我要下去。”她望着余辉,话却是对老张说的。
老张想顺她的心意,让她宽心,就什么都答应。
“行,你慢点。”
严路站起来,手上还插着针管,颤颤巍巍地去抓余辉。
余辉牵住她的手,老张渐渐把人放了。
“老张。”
“啊?”原来他还有戏。
“我刚才在律所就看见一个人,现在又看见他了。”
老张站在二人旁边,解释:“严律师,你面前的确有个人。不是错觉。你忘了?”
“不是?”
“不是。”
“那……我不是在做梦?”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拼命地盯着余辉看。
他们俩相互扶持,老张闭嘴后退。
严路虚弱地抬起手,像是不敢触碰梦境一般,生怕碰他一下他就没了。
余辉把她冷冰冰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
热的,是热的。
是人,不是鬼。
他是活着的。
“不是梦,是我,余辉。不信,你摸摸看。”
她像是个糊涂的年迈之人,泪眼婆娑,摸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