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萧初宜扶着宫婢的手,明艳宫装,慢悠悠从玻璃暖房里走了出来。
她也不知在里头待了多久,那花房瞧着并不隔音,众人心思各异,赶忙上前朝萧初宜行礼。
萧初宜眼中含笑,她已三十多岁,但保养极好,瞧着不过二十出头花季少女的模样。
她是先皇的遗腹子,出生时新皇刚登基不久,膝下又没有孩子,四五岁前都是宫中独宠。
更是被大师批了,有护国昌盛的极贵命格。
“裴家少夫人。”
“上前来,陪我说说话。”萧初宜笑着朝林惊枝招了招手。
林惊枝下意识侧眸看了沈太夫人一眼,那种本能地寻求长辈帮助的眼神,让沈太夫人心底一暖,伸手拍了拍她手背:“你莫慌。”
“初宜长公主这孩子一向是好说话的,她若喜欢你,是好事。”
“日后若遇着什么麻烦,也能多个助力。”
林惊枝顿了片刻,才缓步上前朝萧初宜行了一礼。
萧初宜挥退左右伺候的宫婢,亲自亲昵拉过林惊枝的手,也不管后头那些贵妇贵女震惊神色,一路拉着她走进玻璃花房里。
“长公主殿下,可是有事要单独同臣妇交代?”林惊枝悄悄看了一眼萧初宜,有些不明白问。
萧初宜扑哧一笑,美眸微抬看着林惊枝:“你还是这般紧张。”
“就像母后宣你进宫那日,真是个妙人。”
“我不过是瞧着喜欢,单独寻你说说话罢了,你不必紧张的。”
林惊枝依旧有些放不开,她对宫里的贵人们,无论是谁都下意识地排斥。
萧初宜也不勉强,寻了玻璃花房里挂着的金剪子,剪了朵白鹤卧雪的牡丹簪在林惊枝如云乌发上。
她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感慨道:“这牡丹,还是剪下簪在发髻上好看。”
“你生得妩媚明艳,最适合簪花。”
玻璃花房里,哪朵花不是花匠精心培育出来的,价值千金的名贵品种,萧初宜倒是说剪就剪。
两人在花房里,也没有刻意聊天,林惊枝恭敬跟在萧初宜身后。
“裴砚平日对你可好?”萧初宜忽然停下脚步看向林惊枝。
林惊枝一愣,抿了抿唇道:“家中郎君待妾身极好的。”
“是么?”
萧初宜拿帕子掩了唇角,视线不由落到林惊枝平坦的小腹上,颇有深意道:“你也该让裴砚努力些,你生下孩子后,日后地位才能稳固,谁也越不过你去。”
“我这话,你得记在心里。”
林惊枝垂在袖中指尖霎时僵了一下,她装作害羞模样,垂头掩去眸中冷色。
萧初宜以为她年岁小,又新婚不到一年,眼下是害羞了,就没再提孩子的事,而是慢条斯理从袖中掏出一个令牌递给林惊枝:“这是公主府的令牌。”
“你日后遇着困难,有事要寻我,只管吩咐丫鬟拿了令牌来公主府。”
“我就算不在府中,也有人第一时间会给宫中递消息。”
令牌触手冰凉,林惊枝望向萧初宜含笑双眸,她依旧不解。
从小生活在豫章侯府,让她早早就明白,这天底下就没有平白得到的好处,长公主萧初宜这般对她,实在令她觉得十分怪异。
萧初宜见林惊枝微微蹙着的眉心,她不禁想到三日前,裴砚在公主府有事求她的模样。
萧初宜当时还以为的天要塌下来的大事,逼得裴砚都开口求人了,没想到裴砚只是让她多照顾几分,刚刚进京,有些胆小的妻子。
这么多年了,萧初宜可没见裴砚这样求过人。
当裴砚被她逼得,叫她姑母时的模样。
萧初宜只要想起,一整年的心情都是好的。
第51章
“好了,你自个儿去玩吧。”
“我不过是疲于应付外头那群夫人贵女,才早早躲在花房里。”
“你什么时候玩累了,同赵嬷嬷说声,就可以归家去了。”
长公主萧初宜慵懒靠在玻璃花房中心放着的一张美人榻上,她百无聊赖朝林惊枝摆了摆手,一副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模样。
林惊枝心底含着疑惑,望向初宜长公主,眼中神情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问,紧紧抿着唇瓣退出玻璃花房。
林惊枝走后不久,花房某处不起眼的暗门被人由外朝内推开。
声音很轻,萧初宜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朝那边看去。
“呵。”
“舍得出来了?”萧初宜冷冷笑了声。
裴砚眸光淡淡,更显得一种不动声色的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