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德为她惊动,才发现自己竟行到了此处,在马上抬头,淡淡将独孤绍一看,独孤绍被她望得心虚,忙将手在唇上一遮,咳嗽道:“今日召的是曾在西北待过的人,明日怕就要召问台阁了,你官职虽不高,毕竟熟知地理,说不得陛下就想起你了呢?你要不要先和我商议商议,看情势到底如何,万一被召,心里也好有个底。”
越想越觉理直气壮,也不再问,牵着崔明德的马径直就向内去:“李二今日也在,她既在,或明日,或后日,必是要召你进去的了——不行,我要和你仔细说说边关情势。”听崔明德叫了一句“阿绍”,忙道:“你不要推辞,虽是御前语不可泄露,可你我之间…”她的话没再说下去,盖因崔明德早已翻身下马,边向她走边道:“等你孝期过了,我就搬来与你住,孝期未满,我是不会与你在一处的。”
独孤绍狂喜之外,又不死心地踱问了一句:“那今日呢?”
崔明德将她未牵马的手放在掌心里,牢牢握住,一面向前走,一面淡淡道:“今日是特例。”
第464章心魔(三十八)
门轻轻地响了三声。婉儿一下便睁开眼,偏头去看武曌。她还模模糊糊地睡着,整个人四平八稳地仰面躺在床上,过不一会,更一下一下地打起了小呼噜。
婉儿轻轻地推了武曌一下,呼噜停了,她却还闭着眼,手向身旁一摸,摸在婉儿身上:“今日没有事。”
门外又响了三声,夹着高延福微带着急促的一声“陛下”,婉儿披衣起身,将门开了一小道,探出去问:“怎么了?”听高延福道“西北急报”,便蹙了眉,阖门而入,到床沿时武曌还在睡着,手脚张得更开,平日里遮遮掩掩的白发胡乱散开,东一丛西一簇地落在枕上、被上。
婉儿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俯身靠在她耳边,一字一字地道:“是西北急报。”
她终于舍得动一动,却只翻了个身,眼睛依旧是闭着的:“你好香。”
婉儿一怔,蹙眉叫了一句“陛下”,好一会才见她半睁了眼,叹息着伸出手,马上又将眼闭上,婉儿扶着她坐起身,一面去拿衣裳,听见她嘟囔道:“就不能让我省些心么?”转回来时替她穿着衣裳,又听她道:“你问了高延福,到底是什么事么?”
婉儿手上不慢,口道:“高翁未言,可见是机密之事,我怎好随意过问?”
她懒洋洋地伸直手,任婉儿替她穿进夹衫,眼还闭着,慢吞吞地抱怨:“等下去了前殿,你也是要知道的。”
婉儿道:“终是要守本分的。”见她已穿着停当,便起身打开殿门,门外早有两排人举着盆盏巾帕等物候着,见门开了,鱼贯而入,鸦雀无声,高延福则手掣奏疏,弯腰走进来,候她擦了牙,漱了口,方将奏疏递来,她以目光示意婉儿拿起奏疏,自己自身旁宫人的托盘中拈起一块奶糕慢慢吃了,吃完婉儿也正好将奏疏看完,向她看了一眼,她便拍了拍手,侍从们又鱼贯出去,殿中只她们两人,婉儿低了头,轻声将疏中所说复述一遍:“淮阳王在凉州被突厥默啜劫走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