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麻与两只细笔,婉儿怪她行止,跟在身后叫“陛下?”,她不理她,忙忙地在四处翻了一阵,幸而竟寻出了一套辰砂。自用水合了砂料,提笔蘸朱,在掌心试了几次,调得刚好,方指着自己的坐席向婉儿示意:“坐好。”婉儿待要推辞,已被她压着坐下去,她一手揭开了婉儿的衣襟,眯起眼睛点了丹砂,在胸口那处细细描绘:花心、花丝、花瓣。勾完又以墨汁沾在边上,勾出一点花萼。
她的画艺不及字法,却也算不上坏,一笔一划悉心勾勒毕了,眯眼一看,也有几分神似,再提笔又在另几处也画了花朵,再以绘以墨汁,竟成了一枝梅花,她有些得意地将这一幅画看了又看,引着婉儿到镜子前展示:“如何?”
婉儿先是红着脸,对着镜子看了一阵,忽又顽皮地眨眨眼,自案边取了笔,点了朱砂,伸手去掀她的下裳,两眉微抬,两眼微斜,面带问询之色,她迟疑了片刻,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偏头斜看,见镜中的婉儿贴着她半跪下去,脸凑在她的大腿处,手执笔墨,一板一眼地在她腿上勾勒出两朵各逞风情的梅花,画完对着吹了许久,候墨迹全干,方扯着她转过身,面对镜中,指着自己胸前与她腿上轻笑:“虽未能共赴长生,却同生了长生之病,又同得此长生不败之花,岂亦非幸事?”
镜中梅花如两丛并蒂高低相依,她望着这梅花,伸出手去,搂住婉儿,低声一笑:“若如此,不如叫人替我们两个写一幅真,人虽不能长生不死,画却能长存世间——如何?”
第397章行露(二十五)
佛奴自丽春台回来了,韦欢故意留他在外候了些时候,自在内换了一套鹅黄轻裳,挽了个不高不低的发髻,方将人叫进来:“她怎么说?”
佛奴小小地一弯腰:“公主说知道了。”
韦欢忍不住道:“就这句?”
佛奴忙跪下去:“就这句——小人一得吩咐便去了丽春台,内外与平时无异。顾九曲与四五个人躲在东庑廊中吃茶点,见了小人,亲自回廊引进去,交在内殿外,内殿只仙仙娘子一人听候吩咐,便引小人进去。公主独自在窗边立着,像是在想事情,听了报,笑一笑,说:‘知道了’,命仙仙娘子带小人去吃果子,仙仙娘子亲将小人引出内殿门,交王团团、杜曲曲两个在西廊小屋和小人说话,备了四样点心、一壶茶,赏了一串新钱,小人分与王、杜二人,点心也与她们同吃了,问她们公主起居,只说很好,小人还特地候了一刻,见公主确实再无其他吩咐才回来。出门时候顾九曲叫小人,说内殿早晨便吩咐宫门备车,许是要出宫。”
韦欢点点头:“她赏你多少,你自向王德去报,双倍给你。”听佛奴道“小人为娘子办事,并不图赏赐”,便笑:“正因你忠心办事,所以更不能亏了你。”斜看他一眼,笑道:“你那结义阿兄,前些时候因私下樗蒲赌钱被巡检拿到?你没被发现罢。”
佛奴面上变色,叩首道:“小人实不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