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架当球踢的那个,而此时被陶荇踩成了两半,那带着嘴的一半正尖叫着:“我被踩碎了,我完了,我完了……”
陶荇大惊,张望四周,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俯身捂住那张嘴:“别叫,别叫。”
再把其他白骨招来了。
半个骷髅头在他手下呜呜咽咽。
陶荇没办法,这看样子再踩几脚真把它踩碎还是会叫,他当机立断,把另一半捡来给它安上,用力一合,听咯吱声响,他拍了拍:“给你安回去了,别叫了。”
骷髅头还真没叫了,原地滚了两圈,还弹跳几下,滚着跑远了。
陶荇松口气,回头看身后男人正惊异盯着他。
“这个……”他支吾两声,“你别怕,我们……走吧?”
男人点头,看了眼那远去的骷髅头,随他继续往前。
从石堆边一一穿过,陶荇也看到这些石堆和桌椅上,有的放了碟子瓶子什么的,还有些果蔬汁水流淌痕迹。
那些白骨,难道还要吃饭喝水的?
再看那些柔白壁灯,根本就不是灯,是点燃的骨头,可以照明,但没有火焰该有得温度。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吧。
他遏制着发毛的心,往前走。
潺潺水流中,渐有几声嬉笑。
而暗处行走的人瞬间慌乱。
那嬉笑,不是一两个人的,像是一群人。
这说明……白骨不止刚才看到的两个。
这里还有多少白骨?
陶荇稍许思量,转眼惊恐更甚,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白骨,哪来的?
如果……是陵园的鬼变成的,那这陵园密密麻麻那么多坟墓,这里,会有多少白骨?
他不由慌张,拉着人加快脚步,才走几步,愕然瞥见一群白骨沿着溪边走来,足有几十个。
他大骇,连忙把男人一搂,俯身躲在石堆后,他轻轻捂着男人的嘴,见那群白骨将一些篮子搁在水里,呼啦啦涮洗,然后从中拿出了……苹果,梨,葡萄,还有红酒,高脚杯……
陶荇:“??”
再看他们将东西一一摆在石桌上,说说笑笑,或坐或立。
他看见了那个刚才踢“球”的小骨头架,半躺在地,将一颗葡萄塞入嘴中,从脖颈到胸腔腹部再到尾椎的骨头一溜儿变紫,转瞬颜色又消失,而那颗葡萄就不见了。
他不禁瞪大眼睛。
再看一个脊背佝偻的骨头,手骨执高脚杯,浅摇几下,优雅喝下杯中红酒,同样的,从上到下骨头变红,须臾后颜色消失,杯中酒也消失了。
这可真是独特的进食方法。
这画风其实挺美的,溪畔青草,一群好友,觥觸交错……
只是地处于昏暗的坟墓下面,主角是一群白骨,就过于诡异了。
也不知他们会喝到什么时候,他们不走,两人没法动,一起身就会被看见。
他对怀里人说:“我们要等一等。”
男人感觉到他的战栗,轻声说:“你别怕。”
“我没怕啊。”陶荇道,“只是不知道从哪儿能出去。”他低眉看着男人,“砸坏你的梯子,害得你也出不去,我真的很抱歉。”
男人微微一笑:“跟你没关系,本来也出不去。”
“什么?”
“你是个很好的人。”男人说着话,也探头向外。
被陶荇一把将他搂回来:“小心,别被发现。”
男人的脸埋在他胸膛,又抬眼看了看他。
那聚会的白骨还不走,陶荇忧心,又听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那果篮边乱窜:“我好了,我好了。”
是刚才那骷髅头!
喝红酒的佝偻白骨瞧见它,醉醺醺道:“这不是小北的头吗,怎么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