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账本。”黎应涛铺开一张宣纸用砚台压好,“我将账簿上的账缩写在纸上,你带回去交给四王爷,看到这些,他心中该清楚了,还能……”黎应涛面色黯淡,“对你高看上几分……”
“黎叔!”阿娣认真听他讲的话,听到最后一句,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
黎应涛面色沉痛,眼眶也跟着红了,“你爹爹在世的时候,把你捧在掌心里护着,哪舍得你去给人家当妾室?”
“黎叔……”
“他待你好吗?”
阿娣抹抹眼泪,想起前几天的事,嘴角弯弯,“他待我很好。”
拿到了粮铺的账簿,从黎家后门出来,阿娣心里却像有块重石头压着,郁郁不得欢,黎叔说的对,他嘴里说的珍视般的宠爱,能持续多久呢?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终究有一天,旧人要被新人取代,到时候她该如何是好?
“主子。”喜成见出阿娣的不对劲,指着不远处一个摊位给阿娣瞧,“你看那边,那个糕好奇怪。”
阿娣循着喜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梅花糕,你想吃吗?”
“梅花糕?”
“嗯。”阿娣点头,走过去买了两个,递给喜成一个,“很好吃的。”
喜成把梅花糕攥在手里看了又看,美滋滋的靠近唇边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真香。”
阿娣朝喜成翘了翘唇角,低头拿着梅花糕往前走,突然前面一阵骚乱,街上的人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瞧,而后脚步匆匆的赶过去,围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瞧热闹。
“你这老头,没长眼?见了大爷的马也不让?”马上的人挥着鞭子凶神恶煞。
被撞到的人捂着腿蜷缩着倒在地上,面色疼痛难忍,小声的叫唤着,听到这话,气愤填膺:“闹市本就不该疾马奔驰,你撞到了人,还恶语相向,真真是竖子不足与之谋也!”
“嘿,老东西!”马上人睁大眼睛,抬手又是一鞭子甩过去,居高临下的志得意满,“敢挡小爷的路,这就是下场!”
“喜成!”阿娣看不过去,暗中推推喜成,让他上去救人。喜成是京腔,又在皇宫大内浸淫多年,说话自有威严。阿娣垂下脸,与喜成拉开距离,站到被撞的老人家身边。
“住手!”喜成喝住扬起马鞭的人,“你是哪家的人?闹市行马态度还如此恶劣?”喜成瞧见马匹上的标识,“宁安侯就是这么管教府中下人,让他们肆意妄为狗仗人势的?!”
马上人被人这般指责,脸气得通红,粗重的喘息着,抬手一鞭子甩过去。
喜成躲也不躲,生生挨了那一鞭,捂着伤口冷哼一声,“我倒是要顶着这伤回去让我家王爷瞧瞧,你们宁安侯府的规矩,是不是大上了天?!”
“你你你……”马上人听出喜成的京腔,又听他拉出了背后的靠山,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宁安侯虽对四王爷筹集粮款一事敷衍搪塞,但对四王爷的态度,总是恭恭敬敬让人挑不出错来,他现在得罪了四王爷的人,万一四王爷在皇上面前参宁安侯一本,让宁安侯知道了,他这条小命,也别想要了。
想清楚中间的弯弯绕绕,宁安侯府的人拉着马缰,故作镇定的开口,态度依旧高高在上,只喜成瞧见他不停打颤的腿肚子,“满口胡言,这里几两碎银子,拿去看病吧!”说完,丢下碎银,调转马头,一溜烟跑没了。
“哎!”
喜成撸起袖口要上去追,阿娣冲他摇摇头,喜成退回来,和阿娣一块儿将老人扶起,“您老人家没事吧?”
“无事……老人家摆摆手,挪到墙边坐着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