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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远洋 16.(2 / 2)

「爸,我当上足球队的队长了。」

「爸,我们比赛拿了冠军喔。」

这些话他想对父亲讲。

自从他们的家分崩离析后,周远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班里的「积极分子」。最有意思的是,一向害羞内向的他,要从主动给陌生人打招呼学起。

考完了钢琴的业馀八级后,他就放弃了钢琴课,把所有的时间交给了学业和足球。父亲偶尔打电话来,他就兴冲冲地告诉父亲他近期得到的成就。不过大多数时间,父亲也只是简单地夸奖他几句,嘱咐他保重身体,好好学习,其次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没有预想中的,父亲回来的身影。

而这种奢望的实现,随着父母各自组建新的家庭,也越来越无可能了。

他的努力来的太晚了。

……

「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安霖理了理头发,对着手机萤幕照了照自己的脸,然后把手机递给周远洋。他在那隻巨大的公仔前,帮安霖按下快门。

小的时候,安霖就是那群孩子里最活泼开朗的,她是大家的中心,一个稚嫩却美丽的女王。她有点要强,又有点多愁善感,一副敢爱敢恨的样子,周远洋觉得周围的男孩子都在偷偷喜欢着她。

他当然也喜欢她。但那种喜欢是淡淡的,快乐的——不是颶风来袭,要把自己摔得粉碎,不会提心吊胆,好像晃晃荡荡,要躲避一颗朝着心脏开来的子弹。

此刻,她看起来那么单纯明朗,而那天他去彤北车站接她,她哭花了脸,言词坚决地告诉周远洋,她不想高考了,万一再失败一次,怎么办?

他真的很羡慕安霖可以直接的表达。原来一个人无畏地展露喜怒哀乐,也一样可以被周围的人关爱着。

「怕什么,阿姨不是会供你出国读书,考不上就不考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周远洋安慰她。

「那可不行,那样会很丢脸。」

一时间,她又倔强起来。她在彤北住了三天,睡在周远洋的房间里。安霖一直告诉其他人,要不是周远洋一夜一夜不睡,陪着她,安抚了她的情绪,她可能没有勇气回来继续唸书。

周远洋苦笑。其实他整夜地坐在房间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其实是因为他睡不着。

这个夏天,各种主题的咖啡馆在溪城冒出,争先恐后的开起来。自从他和安霖正式在一起,每天做的事情好像就是待在不同的店里。他永远在喝美式,手边放着他的耳机和书,就像去年泡在「白驹」的日子从来没有走过。

他总是在吃过晚饭后准时送安霖回家,然后漫步到停车场。路过「白驹」时,他会朝那扇温黄的玻璃看上几眼。

李泽靖搬离的时候情境难堪,什么解释和谈话都无效了。暑假开始,李泽靖也没有回溪城,他找了个藉口,待在彤北继续打工。这样也好,周远洋也不必在家人面前装腔,也不必因为安霖的事情再徒增一层尷尬。

安霖考完试后,约周远洋出来,他知道那个时间到了,他要给安霖一个解释。

周远洋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和安霖坦白。他想告诉安霖他真心的爱着另外一个人,爱到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想明天就返回彤北去找那个人,向他道歉。他希望能叫停这个荒唐的错误。甚至有了决心坦白他喜欢的其实是李泽靖。

但安霖一见到他就扑进他的怀里,给他一个又深又暖的拥抱。

「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安霖说。

他僵硬地站着,那些该说的话,一句一句从他的体内漏掉,消失。

玻璃上映出自己虚偽的脸,一副徒有其表的皮囊,塞满了装腔作势和谎言。

周远洋看到「白驹」那个乾瘦的男经理,他总上晚班,在吧台进进出出,客人被分流之后,这里的生意冷清了一些,但靠窗的这个位置总有人坐。

之前周远洋总是坐在那里,他之所以喜欢那个位置,是因为那里既能看到吧台,也能从玻璃的倒影里看到其他的地方。所以无论李泽靖走到哪儿,他都不会让自己的眼睛跟丢。

頎长的身形,清澈的眼睛,在倾听时总微微地探身,脸上有那么靦腆知足的微笑,彷彿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可以被他温柔地承接。

周远洋才意识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深深地喜欢着他。

原来一见钟情的理论并不那么有效——因为有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路过后巷,周远洋也总会想起那个莫名其妙但註定会发生的吻。

有天大雨倾盆,他和安霖被困在日料店里。他们没有伞,在门外驻足,水柱连绵不断地从屋簷坠落,遮住旖旎的街景。

周远洋能感觉到安霖并不想马上回家,她靠着他,拉住他的手。

实际上他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一间旅馆,或者他的房间。双方父母都知道他们正在交往,也给予他们绝对的自由,不过这份自由包含在未来的契约之内。

「今天去我家吗?」安霖果然问他,「我爸妈去短途旅行,探一位朋友,后天才回来。」

好像很多拒绝的理由都已经用过了,周远洋没有说话。

「还要我讲的更露骨吗?」安霖笑起来,「我有点搞不懂啊,你是在害羞,还是对我没那个兴趣。」

「我是怕你觉得我不尊重你而已。」

「但你都没问过我要不要做啊。」

「嗯......所以,你要吗?」

安霖垫起脚尖吻他,他躲不及,也无法躲藏。

不远处,有人朝他们吹口哨。

那一晚,周远洋可耻地承认,安霖也一样可以挑起他的慾望。他想到「忠诚」,想到李泽靖拿给他看的一本书里提到——人的内在、生命、人格的「一致性」愈高,就愈能真实地、诚信地活在这样的默契里。这种「一致性」太低,就会不断地去对他人犯错,内在產生混乱,或是不得不完全封闭自己的精神。

他没有这种忠诚,没有这种一致性,在他进入安霖身体的那一刻,他认为自己只是一头被慾望牵走的怪兽。

男人。女人。慾望。契约。爱情。

他身体里奇怪的、对两个性别都动容的怪东西。

「忠诚不是被动、消极的守门姿势」。

他默念着,文字在他脑中闪动。到底是哪一本书,什么时候读的?——周远洋已全然忘记,他只记得递他书籍的那双手,曾经也这样掐痛他的后背——

直到最后,安霖错愕地唤醒他。

「你怎么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冷汗涟涟,蜷缩在床上。

那是他第一次恐慌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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