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真用拐用得很顺手,几步走过去抓苗宝痒痒,苗宝笑着钻到病床底下。
当苗宝在逼仄的床底看到一只手撑着地板,膝盖弯曲蹲下来时,他失了力气坐到地上,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栗。
尘封许久的记忆朝他席卷而来,苗宝感觉自己变得很小,缩在那个房间的床底,把他关起来的女人会趴在地上看着他,而后忽然伸长了手尖声喊道:“出来!死哑子——!你给我出来!”
陈是真朝他伸了伸手说:“出来。”
苗宝猛地动了一下,脑袋磕到床顶发出一声钝响。
那一声听着都很痛,床底光线透不进去,陈是真看不清苗宝的表情,但他看得到苗宝抱着身体在抖,觉得不对劲。
“苗宝,是哥,哥在这儿。”陈是真又往下趴了一点,露出整张脸来。
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洒在陈是真脸上。苗宝看得十分清楚。
哥。
苗宝爬出去扑在陈是真怀里,陈是真抚着他的背,低声说:“不怕,不怕。”
苗宝手臂箍得越来越紧。陈是真抬手轻轻摸他的头顶,问,“刚刚是碰到这儿了么?”
苗宝伸手给他指了一下:在这。
“呼两口就不疼了。”陈是真特认真给他呼呼,又伸手揉揉,“还疼不疼了?”
苗宝摇头,扶着陈是真站起来。
陈是真用力拍了两下床:“不能欺负苗宝。”苗宝被他幼稚的样子逗得笑起来,很快就忘掉不好的回忆。
陈是真睡着后苗宝把顶灯按掉,只亮了一盏台灯。可他总感觉身后和窗外黑漆漆里有那个女人。
苗宝想快一点把最后的数学作业写完去抱陈是真,一着急,完全想不起数学作业是什么,好像是练习五和七,但又好像是六和八。苗宝只好把这四个练习卷全部做掉。
陈是真睡一觉醒来苗宝还在做作业。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陈是真问他怎么还在写作业。
苗宝比手语说:忘记作业了。
不管了。
苗宝很快关上灯钻进被窝抱住陈是真。
只要和陈是真待在一起,那个女人就不存在。
学习乖乖仔苗宝第一次这么期盼着放暑假。只要一想到陈是真受伤要休息将近三个月,十分难得能和陈是真每天每时每刻见面,苗宝就会特别开心。
越临近期末考苗宝就越兴奋,巴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考。
期末考结束放假那天苗宝甩掉约好一起放学回家的方后雨和马嘉赫,百米冲刺般跑回家。
方后雨说:“这样的苗宝,真少见。”
马嘉赫骄傲地说:“我还见过更少见的!”
方后雨问他“更少见的”是什么样子的苗宝。马嘉赫张张嘴,又忽然紧紧闭起来。
“快说呀……”方后雨开始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精神,把马嘉赫快烦死,才偷偷贴到他耳边说:“没穿衣服的。”
“流氓!”方后雨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看着马嘉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