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兵面前,你永远都可以直起腰来。”司马厝的手轻轻滑下云卿安的后腰,复低首在他耳边声音平稳道,“犯不着全依我,我可保不准自己有没有什么坏德性,若来日祸端一出,你即帮凶。”
小兔探头探脑地跑开了,小心翼翼,而后却有如入了归穴。
云卿安渐渐抬眸。
所知所感皆被司马厝一人牢牢占据。朔雪万里,偏落半末眼睫,原风过经,偶卷袖惊人,却历久未息。往日苦茶,尽化甘冽。
该作何回报?
喉间连绵不断传来的吻感滚烫得惊人,司马厝极力稳了稳呼吸,想要把怀中拱蹭的人按老实些,不料云卿安却是越发的肆无忌惮,舔舌烙印上寸肤时带着疯狂而虔诚。
“总兵若有令,卿安必行之。允坏纵恶,甘之如饴。”
依你。
司马厝微扬了眉,道:“我像是坏的吗,为难你了吗?”
邪火轻而易举地就被云卿安三言两语点得过炽过盛。
云卿安挨凑着他,说:“总兵恭谦俭让,良民难得,故而本督,咄咄相逼。”
司马厝搂紧了云卿安的腰,下巴抵在他的额上,低低地叹笑一声。
没了那尖刻的棱刺时,云卿安就是另一副温软的缠人模样,大橘也老爱往他身上凑。
“司马霆骂我不学无术,天天跟只老虎鬼混像个废物。我娘虽然害怕幼兽,却仍是同意留下,时不时还会多做一些食物让我去投喂。”
朔原是极为空旷辽阔的,可受过了驯养的鹰却极少在那处落脚。该是属于自由的。小阿厝和虎崽皆不愿受过多的管束,故而常常作伴嬉玩,于日落归家时再听着司马霆的骂骂咧咧和赵枳姮的殷殷呼唤。他俩之间的感情比起那点微薄的父子情分只增不减。
“现在,它总该是能咬人了。”云卿安温声说,心里柔软一片,“我若见了它,它会伤我吗?”
大橘曾经停留在了他身边,暖绒绒的,同司马厝一样。那点翻卷的烬灰就被这么一下地抚平了。
“它不会伤你,它对我身边的人从来都如对我一般。”司马厝脸上的神情渐渐在夜色中看不清了,声音也是情绪不辨,“可惜它有些笨。走时,我才十五岁。随司马霆出去了一趟,护了我爹,自己丢了命。”
大橘不同于一般的兽,在长期的训练中掌握了一定的战斗技巧,在刀枪之下发动偷袭亦是游刃有余,上到战场之上或是探查或是别的自有其独特优势。在当年的沙雪枪影里,虎崽不顾一切地冲向危局,只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下小主人的亲人。
尽管司马霆从来没有指望过它,带它出来,也无非是想要寻个由头让司马厝消停一会。死了,也未必能得他一声认可。
云卿安只觉胸口一阵阵发着闷,不自觉地将司马厝环得更紧了一些。
“我甚至会想,在当时它管我爹做什么?”司马厝的嘴角勾出一抹嘲,“司马霆挨了那么多回疼,也不差那一回。”
后来,司马厝见到虎崽尸体时,默默替它立了冢烧纸,自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跟司马霆说过一句话,被骂了也是无动于衷。
根本说不上谁对谁错,便也就和解不了。
“可它惦念的,从来都是你的那一回。”
已落至唇边的轻吻小心翼翼,又带着难言的缱绻明恋,心头缺失的那一角,好似便被这股漫出的温热填补上了。云卿安在用自己的方式,极尽所能替他慰解,就像虎崽曾经无数次轻舔他的伤处一样。
还在的。
今后彼此相望,便也有了依。
“替我寻一张谶图,求签以查吉凶。”
至时,香客常于命星塑像前焚烛祝告、祈愿。
“云督,这不厚道。这关头你还要掂一掂我的好坏,家底是不是也要翻一翻?”司马厝偏头道。
“本督不逢不化,不趋不避,前路不计。”云卿安对上他的目光,认真说,“只恨生不得干净,难为你求。”
“劳烦总兵,替咱俩走这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1]自网上资料。
(本章完)
第63章惊鸿羽记仇的很。
滛宫后山,枯雪荒芜,寒寂一片,鸣叫声伴着窸窸窣窣的动静时不时传出,稍显普通。不过贵人常来的地方自是不可能毫不讲究,除了定期会有专人前来搜寻检查以保证安全以外,也得想方设法多添一些乐子进去。
故而甚合圣意。
“皇上,这里边不好进,还是留在外围好一些。”御侍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正在搭着弓箭的李延瞻身后,战战兢兢地劝说道。
“废话,朕来这就是图个尽兴的,要是这不成那不成的,跟留在宫听那些个千篇一律的朝贺有何区别?”李延瞻不满道,继续带着侍卫队一步步向着林子中心走去。
他此次照旧是偷偷溜出来的,当昏昏欲睡却在殿前强撑着时,听到御侍太监对滛宫的提及便再也坐不住,心里头痒的很。
“是,奴婢多嘴了。”太监不敢再多言,在李延瞻后边不远不近地跟着,眸光微动。
雪隐痕迹却也偶现爪印,越发添了趣味。
李延瞻脚下踩断干枝发出的响声惊落了几簇雪,白缎垂下时忽见前面不远处的树干后闪过一个黑影,侍从提的灯笼火光有限故而照不亮远处,只能隐隐约约间现出一点动物的身形轮廓。李延瞻眯着眼细细打量,脸上浮现出兴奋之色,先是示意侍卫停止前进,而后将手慢慢摸向箭筒,挽箭欲射。
箭矢飞出仅几息的时间,只听得黑影发出一声嚎叫,跑出未远便倏忽倒地。
李延瞻心头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