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每次和朱雄英说的话都不多,但是都蕴藏着浓浓的母爱,朱雄英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常氏的怀里默默流泪。
常氏拍着朱雄英的后背,喃喃道:“傻孩子,哭吧,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如意都哭出来吧。”
窗外,朱标看着这一场景,露出了一丝微笑。
坤宁宫一直是皇宫内唯一一个让朱元璋有归属感的地方,其实古今帝王还是有些可悲的,名义上富有四海,但其实连个能让心灵栖息的地方都没有。
对于朱元璋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马皇后和朱标外,没有其他人是他真的不能割舍的,那种在微末之中,共患难的真情是怎么也磨灭不了的。
每天晚上朱元璋都会来坤宁宫和马皇后说说话,这样心里才有底,要不然总感觉这一天空落落的。
马皇后在哄睡朱允熥后,拿着鞋底在灯光下为朱元璋纳着新鞋。
朱元璋悄悄的走进来,低声道:“妹子,咱都说了这些事让下人干就好,你咋还愿意干这些粗活?”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别人做的你穿着舒服?死样吧,过来坐下,我和你有话说。”
朱元璋乖乖的坐下,马皇后把朱雄英和沈灵儿的事情给朱元璋讲了一遍。
朱元璋呵呵傻乐了半天,炫耀道:“不愧是咱的种,当面问人家姑娘喜不喜欢自己,啧啧啧……”
马皇后点了一下朱元璋的额头,没好气的说道:“那这么说,你是同意两个孩子之间的事了?”
朱元璋摇摇头:“不急,先看看,你知道咱对英儿的期许,沈万三那个老家伙老奸巨猾,咱不喜欢他,再看看,如果英儿真的喜欢,再决定不迟。”
马皇后无奈道:“重八啊,你还是在意在苏州的时候,沈万三代替你劳军的事情,人家拿钱帮咱们办事,你却记恨了人家这么久,你是皇帝啊,他沈万三再厉害也就是个商人,你和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朱元璋气道:“你不懂,妹子,当时他看咱的眼神咱一直记得,那是一种极度自信,目空一切的眼神,哪怕是咱当了皇上,他心里也不一定就有多敬畏咱,要不是你劝我,咱当年就发作了他。”
马皇后也知道无法让朱元璋放下心中的成见,也只能先放下不提,说道另一件事:“那你觉得沈家资助军备司一事怎么看?”
朱元璋沉吟了一下,同意道:“这事可以,沈万三那个老东西别的不说,经商能力真的没得说,交给他贩卖虽然要分他两成利,但是算下来应该要比咱们自己卖赚的更多。”
见朱元璋在这件事上同意了,马皇后也是松了口气,要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和朱雄英开口。
随着军备司和沈家的合作尘埃落定,朱雄英和沈灵儿也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整个京城也随之风平浪静了起来。
直到这天,一道河南的加急驿报传送朝堂!
太极宫,朱元璋愤怒的将驿报甩到桌子上!
河南道黄河决堤!淹没村镇数百个,整个河南难民近百万,流民居无定所,官府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开城救济灾民,而是将灾民拒之城外!
导致灾民落草为寇,揭竿而起,已经攻克了三座城池,最大的势力,已经聚拢了十万流民!
“整个河南道的官员都是死人吗?废物!饭桶!”
户部尚书杨思义赶忙道:“陛下,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平复灾情,安抚流民!户部能挤出三十万两,五十万斤粮食先拨赴灾区!”
每次大明真的有需要的时候,户部从来没有掉过链子。
工部尚书单安仁冷静道:“老臣愿意亲往河南,带领工部重新筑建堤坝”
兵部尚书杨兵跟着说道:“被攻克的三座城池,可以从临近省份都司调集五万大军平叛!”
朱元璋揉了揉脑袋,叹息道:“单尚书年纪已高,就不要去折腾了,选派其他工部官员前往负责就好,对于流民,不能一味的镇压,要以安抚为主,镇压为辅,以兵部看,谁适合领兵?”
杨兵回道:“山东都司指挥使,平安,文武双全,可堪大用!”
朱元璋点了点头,平安他是了解的,确实可以独当一面。
“对于流民的安抚,朝廷应派遣一位够份量的大臣或者皇室子弟前往,陛下心中可有人选?”
紧接着,吏部尚书凌汉询问道。
这个人选嘛……各省布政都是从二品,这样的官员都不能使他们信服,那再派官员基本用处也不大,至于皇室子弟嘛,太子是国本,不能轻动,不过太子可还有两个儿子。
吴王和淮王!
朱标自然知道朱元璋的心思,当即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如果要选派皇室子弟的话,儿臣举荐吴王朱雄英,吴王修大诰,改驿站,产水泥,建军备司,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所以儿臣相信,此次派吴王前去治水灾,平叛乱绝对没有问题。”
此话一出,吴王一党都面露狂喜,而淮王一党则脸色阴沉,但是他们不敢争,因为他们很清楚,淮王尚且年幼,手段不足,去了河南很有可能解决不了问题,反惹一身麻烦!
见没有异议,朱元璋点了点头:“传旨,封吴王朱雄英为钦差,前往河南负责一切事宜,赐金牌,所到之处,如朕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