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
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之时,朱标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瞪了一眼朱雄英,将吴良扶了起来。
朱雄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坏菜,不由得抢先说道:“爹,孩儿都已经处理完了,这些事就不劳烦您了。”
朱标白了他一眼,厉声道:“你当真要如此重罚?”
朱雄英寸步不让,直视着朱标的眼睛,掷地有声的回答:“国有国法,他们触犯的是律法,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好,好,好。”朱标连说三个好字,可见其内心深处的愤怒。
“吴良,带着你的家奴,将上衣脱了!”
吴良身躯一震,无声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只见吴良的身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伤痕,他的家奴亦如是!
朱标指着他们身上的伤痕,恨声道:“看看,他们都是为了大明出生入死的老臣啊,他们连字都认不得啊,一辈子无儿无女,为国家付出了一生,这样的人,你真的要杀?今日大明律才刚刚颁布,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法制的推行也是需要时间的!何致如此啊!”
犹豫了一会,朱标放低了声音,甚至带有一丝恳求:“爹知道他们做的不对,但是要给他们时间改正啊,只要不杀,流放、幽禁随你,留他们一条命吧。”
看到太子爷如此低声下气,在场的公侯无不落泪,太子爷身份何等尊贵,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他们,甚至为了保护他们这些老杀才向自己的儿子低头。
朱雄英死死地握住拳头,他怎么也想不到朱标会为了淮西党做到这个地步!
堂上的暴昭脸色黯然,他自然知道吴王殿下的为难,这也是他之前最担心的地方。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朱雄英艰难的开口道:“不行,儿子还是那句话,国法就是国法,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除非皇爷爷削去我监制大明律之权,否则儿子绝不退让!”
谁都没有想到,在太子殿下如此低声下气的情况下,吴王还是寸步不让!
朱雄英也有苦难说,与父亲和淮西党的关系可以慢慢缓和,但是今天是大明律颁行的第一天,全城的百姓都在看着!
一旦退去,那大明律的威慑力就会大大削弱,长此以往,那不是形同虚设!
“好,老子现在就进宫去求父皇,在此之前不许动他们。”朱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拂袖而去。
“等一下。”
在朱标准备离去时,朱雄英还是叫住了他。
“父亲,您知道这些人的不容易,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不愁吃穿,老有所依,但是百姓们呢,那几亩田地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这几个奴才仗着江阴侯府的势,强买强卖,竟然还闹出了人命,您有没有去苦主家看看,他们家里只有一个老农和孙女,老农死了,孙女如何生活?您想过没有?”
“全天下有多少百姓?连天子脚下行事都如此狂悖,那更远的地方呢?您要去找皇爷爷,我不能阻拦,但是请您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做?”
朱雄英的话说完,朱标陷入了沉默,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去。
淮西党众人目光复杂的看了朱雄英一眼,也都退去。
朱雄英宛如青松般站在原地,冷汗浸湿了身上的衣裳,对抗自己的父亲,史上地位最稳固的太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知道推行大明律会遇到很多困难,却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王炸。
刑部大堂内发生的事情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到了大街小巷!
特别是吴王殿下的言论,闻者无不叹服,开国以来,百姓深受勋贵家奴的荼毒,吴王殿下高义,明事理,愿意为他们这些穷苦百姓伸张正义,当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一时之间,暴昭和剩下的刑部官员齐齐对着朱雄英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哽咽道:“多谢殿下主持公道,吴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门外围观的百姓也自发的跪在地上,齐声大呼道:“吴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他们的欢呼,朱雄英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