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也说了，这些都是匈奴的罪过，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而且并非我故意松开防线，当时我大闵国都已然被攻破，我是不得不回援，难道我帮你们守了那么多年大门，就成了理所应当？”龙句嗤笑一声，摆摆手道，“朱怀仁，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现在很饿，再拖下去……说不定会跳起来咬你的！”
朱怀仁握着狼纹银枪的手微微颤动几下，盯着龙句看了许久，而后冷哼一声，勒了勒战马缰绳，让开道路，寒声道，“这个公道我迟早要替晋州三千万百姓找回来！”
龙句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微微抬了抬手，示意顾复继续向前。
嘎吱声又起，渐渐远离黑压压的庆国军队，远离那座残破不堪的大理寺。
渐渐融进喧闹的街道，回归人世间。
顾复从摊贩手里接过一只烤鸭腿，小心地放在龙句手里，一边推着轮椅朝着陋室书局走去，一边不紧不慢说道，“这是京都最近兴起的特色小吃，叫什么傲而凉烤鸭腿，听说这秘方还是那小子卖给一个商户的……”
龙句听闻之后，立刻来了兴趣，拿起烤鸭腿在鼻前细嗅一番，然后轻咬一口，咀嚼几下，赞道，“嗯！确实不错，就是甜了一点，不太合我的胃口，我还是喜欢麻辣的！”
顾复呵呵一笑，“我倒是觉得挺好的，生活这么苦，吃点甜的正好中和一下。”
龙句撅了撅嘴，“你不用拐着弯地劝我了，那小子自己亲口说的想要这天下，我肯定得帮他完成啊！”
“你相信他的话吗？”“那小子说这话的时候，嗓门格外大，这是心虚的表现……他其实是不太想做皇帝的，只是为了帮季步把我们几个捞出来，故意说点顺口话……只是他可能想不到我之所以非要问他这话，就是想让他带着季步离开……”
“他为了朋友什么事都可以做，说几句违心话很正常，你不了解，这不能怪在你的头上，也不能扣在他的脑袋上。”
“你这话的态度有些暧昧啊……驸马爷，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原本我也是想着让他恢复大闵河山，重登王位，所以做了许多布置，可惜这小子就是不上道啊，非得我一鞭子一鞭子在后面赶着……我现在有些疲惫了，也看开了，随他去吧。”
“你真要是看开了，就不会将我们被困在大理寺的消息告诉季步。”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怪瘆人的……你们被困在大理寺的事情不是我告诉季步的，是他自己发现大理寺有你们的气息，然后问我当年神宗是不是去过大理寺……说实话，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确定的，毕竟那一年我自己并不在京都之中，许多东西需要找人反复验证。”
“他自己能发现我们的气息？”
“应该是有人引导他去发现你的气息，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要是早知道你们在大理寺，必定会想办法彻底毁掉那里的。”
“这倒是实话……”龙句轻轻点了点头，托着下巴道，“如果不是你，那又会是谁呢？”
“我心中有个猜测，”顾复一脸凝重道，“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咱们恐怕要遭遇大麻烦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龙句用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轮椅扶手，淡淡道，“今天他也来过了，说了很多话，有些话确实曾让我动摇了，但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我对大闵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之所以这些年扮演着忠臣的角色，不过是因为她是神宗的妻子，现在她和神宗都死了，大闵也亡了这么多年，谁当皇帝对我来说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