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爷虽然不明白申小甲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但从庆帝那愈发冰寒的眼神中品味出一些东西,犹豫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重重咳嗽一声,侧脸对申小甲说道,“想好了再说!”
申小甲咬了咬嘴唇,感受到整座大殿的凉意渐盛,内心有些动摇起来,现在就揭开赌局,确实太过着急了,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妥当,可一想到昨夜小芝眼里的忧伤,想到自己做出的承诺,轻叹一声,终是打定了主意,决心豪赌一回,于是向前跨出半步,逼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帝道,“我想的很清楚了……大鸣湖案的幕后真凶就是你,伟大的皇帝陛下!”
一语毕,千言万句喝骂起!
“放肆!”
“狂悖!”
“竖子敢耳!”
群臣激愤,皆是指着申小甲的脊梁骨,恶狠狠地怒骂着。
左相魏长更与右相谢忠却是依旧保持着沉默,似乎毫无加入喝斥队列的打算。
右相谢忠不站出来还能说得过去,毕竟当初他力挺申小甲担当办案钦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时就算他喝斥怒骂申小甲,也不可能撇清关系,只能自认倒霉。
左相魏长更闭口不言,却叫人有些难以捉摸,若按照常理,此刻正是他乘胜追击,落井下石的好机会,但他却一反常态地将自己置身事外,竟是没有半点要借题发挥的意思。
这让素来跟着左相押注的吏部尚书有些不知所措,偷偷瞄了一眼仍旧安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天子,立时有些恍然,赶紧对自己那些满腔怒火的手下挤眉弄眼,摇头晃脑。喝骂的声音随即小了许多,其余几位尚书也慢慢回过味来,亦是让自己的人退了下去。渐渐地,最终只剩下三两人还在怒发冲冠地对着申小甲指指点点。
庆帝有些厌恶地看了看那几位忠心耿耿的大臣,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其拖出大殿,冷冷开口道,“聒噪得很!这般热血,连别人一句话都容不得,怎能秉持公心为大庆办事,还是先出去冷静冷静吧……”
那几位大臣面色一白,没想到自己站出来维护皇帝,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立时个个都心怀憋闷,敢怒不敢言,如同受伤的小鸡仔一般被侍卫驱出大殿。
而其他臣子眼见那几位同僚如此凄凉,更是不敢再多言什么,乖巧地低垂着脑袋,敛去所有机敏。
大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庆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扭脸看向申小甲,淡淡道,“将将忽然落雨,声音嘈杂,朕听得不是很清楚,你将真凶的名字重新说一遍……刚才八弟提醒过你一次,现在朕也提醒你一句……想清楚了再说!”
申小甲挺起腰板,不卑不亢道,“不用想了,话既然已经说出口,臣便不会再收回,大鸣湖案的幕后真凶就是您!”
庆帝面色阴沉道,“你的意思是……朕杀了那黑脸船家董三?”
“不只是董三,”申小甲悄摸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昂首挺胸道,“还有当年的远王朱元白,以及后面那位到京都行商的倒霉鬼,他们都是被您害死的。”
“荒谬,朕有什么理由要杀他们……而且,朕乃天子,就算想要杀他们,也无需这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