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次来到月城有功有过,就看上面如何评判了……临行前,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是关于你那半个朋友师堰的吗?”
“聪明!”江捕头赞赏地看了申小甲一眼,刻意压低声音道,“烟火铺的爆炸有一部分是他的设计,起码放火的人是他撺掇去的……”
“噢?”申小甲摸着下巴道,“听你这意思,想来放火的人不是余白池和老祭司,难道说是……方家?”
“你怎么猜到的?”
“简单的排除法而已……不是余白池,不是老祭司,不可能是老谢头自己想不开,也不可能是麻子点炮仗玩火自焚,城主府想要灭掉烟火铺不需要搞这么大的动静……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制墨坊的方家会这么做,你那朋友只需要编个故事,告诉方家是老谢头将方琦兰逃到破庙里的事情抖落了出去,害得方琦兰香消玉殒,方老板必然要替自己的女儿讨个公道,动不了沈家,难道还动不了他老谢头吗……想来红杏李代桃僵也是出自他的计谋,环环相扣啊!”
“确实如此,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江捕头唏嘘不已,忽地从腰间取下一把雕刻精美的单刀,递向申小甲,一脸认真道,“出于某种原因我不得不帮师堰把他的痕迹清除掉,这事是我不对,我回京都会向圣上请罪……这把绣春刀陪伴我多年,现在送给你就当是赔礼。”
申小甲接过绣春刀,噌地一下抽出三分之一,赞道,“百炼成钢,确实是一把好刀……”叹息一声,收刀入鞘,又放回江捕头手里,“赔礼就算了,你也是被逼无奈,且又不是什么大错,不必如此。”
“收下吧,我之前就说过案子结束后,你要是还能活着,我就送你一把斩不断的宝刀……绣春刀虽不是最锋利最坚韧的刀,但它代表着锦衣卫,代表着大庆天子的威严,一般人不敢损毁,也算是斩不断的宝刀了。”
“老江啊,我又不是锦衣卫,拿不了绣春刀的……收回去吧,而且这案子并没有结束,实话告诉你,我手里还有几张底牌没有亮出,有的打……”
江捕头一怔,直视着申小甲的眼睛道,“小甲兄弟,有些时候也别太执着了,打不过就跑,不丢人……你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总有出头之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不是君子,等不了那么久……”申小甲目光坚定道,“他们想要杀我就得付出代价,这场大局从七月七我把自己埋进土里那一刻便开始了,没有后退可言……凭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就可以随意定下别人的生死?凭什么普通人就该受他们的欺压?小爷不服!小爷要推翻一切魑魅魍魉!小爷要干翻这黑白颠倒的苍穹!”
江捕头砸吧一下嘴巴,猛眨几下眼睛,重新将绣春刀挂在腰间,竖起大拇指道,“有志向!既然你坚持不要,那我就不再勉强了,等你有空来到京都,我请你喝最好的酒,比那醉月楼的烧刀子烈多了……”拱了拱手,“山高水长,咱们江湖再见!”
“一路保重!”申小甲拱手还礼道,“有缘再见!”
江捕头哈哈大笑几声,转身走出公堂,跃上一匹黄马,打了个呼哨,只见十余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府衙四周的阴影角落里钻了出来,各自跳上自己的马匹,紧跟着江捕头纵马而去。
“锦衣卫确实蛮威风的,就是往上爬着爬着容易变太监……”申小甲走出公堂,远远地望了江捕头一眼,撇撇嘴,收回目光,缓步来到一辆马车前,瞟了一眼旁边书生打扮的马夫,呼出一口浊气,撩开帘子,矮身踏入马车内,对闭目安坐的穆正浩行礼道,“晚辈来迟,让穆老夫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