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匀灏全程肃着脸把齐雾护送回了齐府,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把齐雾揽怀里,手收的很紧,仿佛她还是幼时那个需要人时刻护着的小团子。
齐雾也没有言语,嘴唇还轻颤着,吓得不轻。
临下马车,齐匀灏终于低低道了一句:“你且放心,三哥日后一定会好生护着你。”
齐雾眼眶微湿,她知道齐匀灏这话的分量,也知道前世的他为了她付出了多少,作为一个兄长,齐匀灏真的是极好的。
好到齐雾无法报答。
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关系,齐雾受欺负了,齐匀灏比谁都要难过,他也比谁都要自责,若是他再强一些,是不是就能护着齐雾,再不让歹人近她的身了?
齐匀灏眉宇紧锁,目光沉重,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
他不敢去想若是今日没有魏茞然会怎么样,纵使他受了齐雾的影响对魏家兄弟没有什么好的看法,但是不得不说,此时此刻,齐匀灏对魏茞然有着难言的感激。
齐雾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发癫妇人凶狠扑上来的一幕,还有魏茞然鲜血直流的手臂,甚至还有前世一些不好的事情。
果然,她成功的病倒了。
齐家人快急疯了,齐垣特地让人去府衙请了假,发誓要亲自查出想祸害他女儿的元凶,程香不眠不休的陪在齐雾床边,一面抹着泪一面盼着女儿赶紧醒来。
齐匀泽和周蕴含也都焦急万分,又是帮着掌家又是请大夫的,周蕴含还修书回家,让她娘家帮忙寻一位神医。
至于蒋之唯,他知道原由之后面色沉的吓人,在齐雾床前守了小半天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出了门,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齐雾当晚就发了热,长公主听到这个消息连夜进宫给齐雾请了位太医回来,齐雾生病她也心疼的不得了,问清楚原由之后,她思索片刻,果断的给刚刚出发的儿子修书一封。
希望儿子是个有能耐的,好早日治了水患回京陪陪小氤氤。
宫里赐下不少补品,大多数都是珍贵无比,让好些人暗自咋舌。
有长公主陪着,程香总算没有一直抹泪:“我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打小就宠在手心里,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也摘给她,哪里舍得罚她,如今又是发热又是昏迷的,跟剜我的心没有什么两样!”
长公主也很沉重:“我也把氤氤当做女儿看待,自然能体会你的感受。不过事情还是要查清楚,那人怎的当街就发了癔症,认错谁不好,偏偏把咱们氤氤当做靶子,还有灏哥儿也在,他们竟能拦住灏哥儿,可见定是有预谋的。”
程香越发的愤然,顺着长公主的话开始细思,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氤氤什么性子咱们都再清楚不过,从来不得罪人不说,也不爱争强好胜,怎的会有人想害她呢?但那天在场的人说因为氤氤穿的衣裳是素白的,与另一个妇人一样,可能是眼花认错了也不一定。”
长公主阅历颇深,她经历过,自然想的多了一点:“会不会是哪个姑娘对氤氤有意见?你莫忘了当年的于盈,她因为嫉妒就能把我推河里,若不是侥幸被赵显救了,我还能坐在这里与你说话?”
可不就是吗!程香也想起那件事,立马就气的要撕帕子:“我道缘何只认准氤氤一人,说不定就是成心的,还是对着氤氤的脸,这不就是打着让她毁相貌的主意吗!”
不得不说,有的人真的是很恶毒,揣着满满的恶意去对待别人。
程香沉默了许久,把平时与齐雾有过交集的小姑娘捋了个遍,却还是愁眉苦目的,不过好歹心底隐约有了个人选。
第二日,陆续有人来看望齐雾,碍于齐雾还昏睡着,程香并未让人进齐雾的房间,只有魏亓然和魏茞然前来的时候,程香亲自招待了他们。
魏茞然是齐雾的救命恩人,程香自然是满心的感激,所以当魏茞然提出想看看齐雾的时候,程香只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横竖女儿房间里这么多人,纵是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魏亓然看弟弟一眼,也跟了上去。听弟弟提起的时候,他的心差点都提起来了,为她庆幸的同时,又有种淡淡的失落,他想,那时救下她的人怎么就不是他呢。
幸而她无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兄弟进来时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齐匀泽、周蕴含都在,还有一个眉眼清俊闭目念经的和尚,更不提一众下人,相互道了礼之后,魏家两兄弟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齐雾身上。
齐雾安静的躺在床榻上,青黛散在枕边,睡颜美好,只是眉心微蹙,叫人看了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抚平——这样美好的人儿不该有任何的烦忧。
魏茞然沉默的看着,提步走近两步,只问:“大夫怎么说?”
程香又红了眼眶:“连太医都看不出来是怎么了,说可能是受了惊吓,梦魇了。”
魏茞然皱眉,目光在忘尘大师的脸上顿住,继而自若的移开。
程香想起魏茞然的伤势,关心起来:“可看过大夫了,上药了吗?”
魏茞然扯扯唇角,礼数很好的样子:“劳烦伯母关心,不过是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