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自己下半张脸的时候,姜霁北从他的指缝中看见,他使劲地压着嘴角,嘴角却一直往上翘。
在姜霁北盯着池一鸣的时候,池一鸣也发现了他。
作为池闲的哥哥,池一鸣自然记得姜霁北。
他先是眉头一皱,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上翻,随后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气,睁开眼时,眼珠子终于回到了正常的地方。
姜霁北眯了眯眼,还是对他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我记得你,你是那谁……池闲的少爷朋友?”池一鸣把挡着半边脸的手放下来,嘴角又回到了挂着秤砣的状态,“你来这里干吗?”
姜霁北感受到池一鸣对他的不耐烦:“我来看看池闲。”
“又没死,手术,住两天院就回家了,有什么好看的?”池一鸣对自己尚在手术室的弟弟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姜霁北挂着和气的笑容,点了点头,不再接话,只是默默地在等候区里站着。
他对池闲的哥哥印象甚少,回忆中也只有几面之缘。
但池一鸣不喜欢池闲,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
因为姜霁北和池闲是好朋友,池一鸣恨屋及乌,即使是几面之缘的几面里,姜霁北也没见过他的好脸色。
对池一鸣的这般态度,他心中早有预料。
见姜霁北不答话,池一鸣张了张口,话语还没出口,兜里的电话出来搅了局。
“喂,妈。”他拿起手机,贴到耳边,“我到了……啊,他们说没什么事……不就断了点骨头,至于要我过来吗?我有约,好不容易请的假,要来照顾这个……”
姜霁北听明白了,池一鸣能够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正巧请假从外地的大学回来了。
池一鸣没有开免提,但电话那头的音量极大,姜霁北站在一米开外,也把电话里池母的咆哮听得一清二楚。
“我和你爸都忙,你不照顾谁照顾?!他成绩好,你照顾他一点怎么了?咱家出息就看他了!你看看你,上的什么大学,读不读不都一样吗——”
看着池一鸣扭曲的脸庞,姜霁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池一鸣讨厌池闲,大半的缘由来自于这个家庭。
池闲能与姜霁北一个学校一个班,本钱就是他极好的成绩。
池父池母觉得小儿子去了富贵处,能与权贵子女交朋友,自然是扬眉吐气。
再一扭头,看见大儿子成绩平平,必然忍不住批判一番。
“他能做到,你怎么就做不到”这种话,想来池一鸣是没少听的。
“哦!那我不用读了,全让他光宗耀祖去?他都残废了!”池一鸣的声音陡然增大,“最后不还是靠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