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倾盆暴雨应声而落。
池闲飞快地脱下外套,遮到了姜霁北的头上。
两人挨在一块,胳膊撞着胳膊,踩着渐渐湿滑的杂草,匆匆行走在窄长泥泞的夜间山路上。
在密集的雨声和隐约的闷雷声中,似乎隐隐约约夹杂着“咕咕咕叽呱啊”的蟆拐叫声。
蟆拐叫声越来越大,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
忽然,姜霁北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猛地朝一旁的矮树丛摔去!
池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阿霁!”
两人抱作一团,径直从丘上滚了下去,噼里啪啦压断了不少灌木树枝。
停下来后,池闲松开胳膊,率先爬起来,蹙着眉检查姜霁北:“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事,没事。”姜霁北摔得浑身是泥,脸上也被刮破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他坐起来,抓了一把湿漉漉的金棕色头发,随手将它们拨到脑后,目光落到池闲脸上:“你受伤了?”
说着,姜霁北径直伸手摸向他的脸。
池闲顿了下,任由对方把微凉的手心贴到自己的下颌上,细细地摩挲。
姜霁北很快就把手从池闲脸上抽离。
他盯着池闲蔚蓝色的眼睛,装作一脸惊讶地问:“你的下巴怎么有个疤?”
池闲毫不在意,随口一答:“哦,那本来就有——”
他忽然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姜霁北意有所指。
池闲的下巴上是有一个疤痕。
十七岁那年,姜霁北筹拍第一部独立电影时,片场的摄影机吊臂忽然发生故障,径直朝着下方的姜霁北砸去。
一旁的池闲留意到这惊险的一幕,飞快地冲过来,抱住姜霁北往边上滚。
吊臂坠地的巨响和剧组工作人员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虽然两人都没有被砸到,但是吊臂砸落时四下飞溅的机械碎片还是溅到了池闲的下巴上。
碎片扎进肉里,割开一道深深的小口,顿时血流如注。
后来池闲的下巴就留下了一个非常隐蔽的疤痕,平时看不出来,要伸手去摸才能发现。
池闲也经常不自觉地用手指摩挲那个小小的疤。
姜霁北提议过让池闲去做祛疤手术,池闲却拒绝了:“又没有毁容,而且这是为了救哥才留下的疤,是具有纪念意义的。”
“你在怨我让你毁容?”姜霁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