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与暴雨的掩护下,一些衣着破烂、骨瘦如柴的当地青少年藏在黑暗中,用豺狼一样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姜霁北自然留意到了他们,但他身上带了枪,所以毫不畏惧。
经过下一个拐角时,姜霁北倏地停住脚步。
他的眼前是一片堆积如山的垃圾,它们在雨中散发着阵阵发酵后的腐烂臭味。
一个肤色苍白的黑发少年安静地躺在垃圾堆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他浑身是伤,兜头而下的暴雨不断地冲刷着他脸上的泥泞和血迹。
姜霁北看了少年几秒,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他尝试着用中文问:“你还好吗?”
没想到,听到他的声音,少年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蔚蓝色的眼,像是被暴雨洗过的玻璃,在昏暗的路灯下,竟如同海水一样澄澈。
苍白,冷漠,浑身散发着一种极强的厌世感,眼神却包含着坚定的求生欲。
这种强烈的矛盾冲突,是池闲给姜霁北的第一印象。
他快死了。
但他想活。
明明已经身负重伤,少年依然费力地抬起脸,微笑着用中文回答他:“晚上好啊。”
大概是过于虚弱,他连微笑都带着脆弱感。
姜霁北并没有觉得意外,因为中文已经成为全亚洲通用的语言之一。
他不顾垃圾堆的肮脏,上前一步,举起伞,为少年遮住了雨:“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你……”少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礼貌地感谢他,“我……姓池,单名一个……闲字,闲云野鹤的闲……”
“你的家人呢?”姜霁北问。
“我、我没有家人……”池闲喘了口气,回答他。
姜霁北看着他,思索片刻,忽然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为什么不呢?”少年池闲微笑着反问。
姜霁北没犹豫,转身叫来那些躲在暗处的青少年。
他让那些青少年帮他把这个叫池闲的孩子背上车,并允诺会支付他们丰厚的报酬。
青少年们按照姜霁北的要求,把池闲弄上了车。
其中一个少年数了数手里的钱,抬起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池闲,对姜霁北说:“花钱买这个人,你会后悔的。”
说罢,他也没有解释什么,拿着钱和其他少年一起一哄而散,消失在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