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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天天被迫掩护萧弄翻钟宴笙的窗户,甚至今早正好撞见萧弄脖子被咬破,施施然从钟宴笙房里翻出来的霍双:“……”

不知廉耻!

好在在外人看来,钟宴笙的反应似乎是一路上与萧弄相处得极不愉快,在衝着萧弄甩冷脸。

萧弄也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不大在意的样子:“走了。”

展戎一甩马缰,哼了声从霍双身边经过,带着亲卫跟上萧弄。

外面的马蹄声答答的渐远,钟宴笙忍不住又掀开帘子一角,偷偷瞅了眼萧弄的背影,又迅速放下帘子,害怕裴泓找他说话。

他被萧弄搞得脏兮兮的,实在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好在马车外的景王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反常态地没有凑过来找他搭话,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外,不得不下马车。

熟悉的宫墙落入眼帘,皇城里依旧有一股如同老皇帝那般死气沉沉的凝固氛围,钟宴笙呼吸一滞,一想到要进宫面对老皇帝了,心底就沉甸甸的。

好在这次进宫和第一次不一样,第一次事发突然,他茫然惶惑又混乱,但这次他已经知晓了自己是谁,身边也多了很多人,也多了很多勇气。

裴泓翻身下了马,神色一如往常,热切关忧地问:“小笙,我听说你和定王在宝庆府遇了刺,与其他人失散,在山中涉险找到贼窝,找机会里应外合才顺利攻破了山贼寨子,想必过程惊心动魄,十分危险,可有受伤?”

钟宴笙:“……”

除了跌下断崖时比较惊心动魄,其他时间,他最大的危险,就是黏在他身上不肯下去的定王殿下,每时每刻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寻机揉他舔他啃他。

换做以前,钟宴笙肯定是不好意思撒谎的,要么就是撒谎痕迹明显,但跟萧弄待在一块儿久了,近墨者黑,脸皮竟然也不知不觉厚了许多,嗯嗯点头:“很危险,不过还好,没有受伤。”

裴泓知道钟宴笙脸皮很薄,不擅长说谎,说谎时要么眼神躲躲闪闪的,要么就脸红耳尖也红,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上那双明澈清透的黑眸,他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笑着点头:“没受伤就好。”

天呐。

钟宴笙心想,他真的被萧弄带坏了,会面不改色地说谎了!

进宫的路上,裴泓东一句西一句的,给钟宴笙说了说近来宫里的情况。

德王的禁闭在前两日解除了,因为犯了错,没能南下剿匪,这几天上蹿下跳的,在老皇帝膝下显得格外孝顺,在争取与礼部一起主持明年春闱的机会。

入了秋,天气一凉,老皇帝的身子更不健朗,咳嗽愈多,对德王的态度也淡淡的,看不出来允不允,德王就愈发殷勤了,四处搜罗名医和药方献给老皇帝。

提到春闱,钟宴笙想起了另一茬:“秋闱的结果如何?”

裴泓摇摇扇子,感叹道:“淮安侯府那位世子了不得啊,中了解元,现在京中不少大儒都看好他,觉得他最有望来年拔得头筹,若真如此,那可就连中三元了。”

听到这个消息,钟宴笙微微松了口气,有些为钟思渡开心。

还好钟思渡中了解元,不然他心底的歉疚可能会更浓。

他隐约想起了刚回京城时,因为落水做的那个梦。

梦里淮安侯府被钟思渡搞得家破人亡,尽数进了大牢……仔细想想,更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份被发现,老皇帝对淮安侯府出了手。

若不是他醒来之后,阴差阳错找上了萧弄,老皇帝又对萧弄有所忌惮,弯弯绕绕地给他按上十一皇子的身份,恐怕被发现之后,下场还是一样的。

进宫时已经是午时了,老皇帝刚喝了药茶歇下,不必立刻去见,钟宴笙与裴泓分开,格外煎熬地走回了明晖殿,感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湿了。

钟宴笙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不等在宫里守了多日、见他回来高兴凑过来的冯吉说话,就虚弱地开了口,声音里带了丝颤抖:“备水……我要沐浴。”

萧弄送进来的东西太多,钟宴笙洗得水都快凉了,才腿脚发软地出了浴桶,不敢低头看身上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一边骂着萧弄一边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最近他都不会再搭理萧弄了!

他忙活了好一阵,像隻努力梳理羽毛的小雀儿,好不容易梳理干净,饥肠辘辘地坐下来,有气没力地用饭。

宫里的饭菜不合他胃口,还没客栈里萧弄喂给他的冰糖燕窝粥味道好。

冯吉在边上伺候着钟宴笙用饭,脸色奇怪,像是有事想说,又不太敢说出口。

钟宴笙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纳闷:“有事便说吧。”

田喜这干儿子办事不如田喜稳妥,说话也没田喜谨慎仔细,他刚进宫这小太监就敢跟他小声说明晖殿是先太子住过的地方,还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冯吉又迟疑了会儿,方才压低声音:“前些日子……庄妃娘娘薨逝了,您千万节哀。”

钟宴笙怔住,想起了冷宫里那个仅有一面之缘,抱着土偶疯疯癫癫的妃子。

薨逝了?

他的表情凝滞了良久,喉间发哽:“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在您离京隔天。”冯吉愈发小心翼翼,“冷宫走了水,因为有些偏僻,宫人们没在第一时间察觉,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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