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又突然来了许多读书人——他觉得是有人散步消息才谭家酒楼读书人云集。
然后他是怎么突然就脑抽得同云默比试诗词?
好像是姜氏?!
名二公子按了按太阳穴。
他忽略了一直只是给他们斟酒,听他们畅谈的姜氏,她不经意几句话就挑起读书人争强好胜的心思。
被她那双缱绻温柔的眸子看过去,读书人心气就被激发起来了,甚至他都没扛住姜氏的魅力,玩笑般向云默发起挑战,还在她没有赌注不精彩的建议下,答应了谁输谁就脱衣。
姜氏当时怎么说来着?
赌金银太俗气,一股铜臭味儿,不如学魏晋风骨,学一学洒脱豪放的士族之风,让她这个小女人涨涨见识。
她赞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士族!
名家的族谱可追溯到魏晋,有真正士族传承到,虽然名二公子不大相信,但族谱上确实有过记载。
于是他脑子一热,在旁人起哄之下,就立下了赌约。
他知云默有才,没想到云默的才华——让哪怕是天才都望成莫及!
“名二公子。”
姜氏穿着寻常的曲裾,抹胸勾勒出她丰盈,头上凤钗流苏随她动作而晃动。
哪怕此时名二公子已对人畜无害的姜氏心生警惕,可见到如兰如菊的美夫人心还是不争气跳了一下。
姜氏这样的女人就不该出门!
她既不明艳妩媚,又是飒爽英气的冰美人,然她如水的温柔却是很多男人拒绝不了的毒,稍不经意,已经涩入心中扎了根。
“夫人请说。”
名二公子不敢再去看姜氏的那双眼睛,垂眸盯着地面,可她好听悦耳的声音还是不由自己控制钻入耳中,“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是我低估了不羡的才情,高估了他的酒量。””早知他会喝醉,我该少给他添几杯酒的。”
云默拽住姜氏的袖口,好似一个迷路又不肯离去孩童。
姜氏笑容似能拧出水来,轻轻拍了拍云默的胳膊,彼此眸光缠绵。
“怎么能怪夫人呢,没夫人斟酒,没夫人在,云中君绝不如同今日写下这么多诗词,我们才该代天下读书人感激夫人。”
“是极,是极。”
一群读书人起哄,有几个羡慕云默的好艳福,若是寡妇都如姜氏,他们也太愿意娶寡妇了,何况姜氏——那是女侯嫡亲的女儿,女侯丈夫可是当时大才子呢。
姜氏曲膝:“君子重诺,还请名二公子履行赌约,等不羡酒醒后,他是怪我怨我把赌约当真,逼名二公子,我都承担着,我如今只不想酒醉后的不羡失望,这是他用才学光明正大赢下来的赌约。”
“名二都是男人,怕啥呀。”
“就是,就是,又不是让你都脱光,袒胸而已,你为人坦荡,又重承诺,赖账的话更损你名声。”
名二公子嘴唇抿成一道线,他现在装晕还来不来得及?
姜氏再次向名二公子曲膝,微垂脸颊,只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柔美孱弱,然而姜氏的声音却是清澈坚定:“名二公子见谅,妾身得为酒醉的不羡守好战果,只能委屈名二公子了。”
“谭掌柜。”
“在,主子吩咐。”
谭掌柜最近身体快速发福,舔着微凸的小腹,显得很是富态。
一众读书人颇为意外,谭掌柜的后台不是靖王吗?怎么管姜氏叫了主子?
“妾身知名二公子身体不适,这外面也不如日头高悬时暖和,一旦着凉吹了风,影响名二公子读书,进而影响您科举会试就不好了。”
姜氏依旧柔顺垂头,“劳烦谭掌柜把炖好的补品端给名二公子,省得明日不羡酒醒后,还要担心名二公子的身体。
不羡一直盼着能在秋闱会试上天同您一较高下,常说您是他的劲敌,他能同您大比一场,才不负平生所学。”
云默很想说,我没说过!
他不想继续装酒醉,然而姜氏每一个眼神都在警告他——你醉了,少说话!
姜氏做恶人逼迫名二公子都是那么的柔软,显得特别无辜,旁人不忍责怪。
倘若逼名二公子的话从云默口中说出来,就显得咄咄逼人,气量狭窄了。
“都是上好的药材熬得汤汁,既能御寒,又有醒酒的功效,还能清肺止咳,提振精神。”
谭掌柜亲自端着汤碗塞到名二公子手中,笑得和煦极了,下巴上愣是笑出了三层肉褶子:
“二公子同我们姑爷一起再战秋闱,决出谁是状元,您可不能在大比前倒下啊,汤药方子是主子从杏林高手处寻得,对熬夜苦读耗费精神的读书人特别管用。”
名二公子嗅到汤碗中的药味儿,喉咙发苦,姜氏把他撞晕装病的路都堵上了。
他不曾怀疑这碗药加了额外的东西——他甚至不知云默到底有没有发觉画作中的秘密?
“他就那么好?”名二公子低声问道,“值得你拼命维护?哪怕被人指责也不在意?”
姜氏笑道:“我此生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生出薇薇同遇见不羡上,有他们关心我,纵然生母不认,养母不慈又何妨?我始终是这世上最幸运的母亲,同妻子了。”
她回头为云默擦拭嘴角的酒渍,大度贤惠的妻子名声哪有给不羡出气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