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李世民咳了咳嗓子。
三人这才注意到陛下已经站到了面前,连忙躬身行礼。
这一次陛下与皇后前来没有带上孩子们,倒是护送的兵马一个都没有少带,随行护送的就是尉迟恭。
李泰从小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小聪明多却少有往大局考虑。
自天下平定之后,李孝恭越发地不长志气,做什么都不着调,为人也开始散漫起来。
而张阳呢,一个死要钱的。
对这三个人,李世民心中有莫名的失望,好像这大唐败类该有的特质全在他们三人身上。
本来李泰不是败类的。
后来跟着张阳,久了……
“父皇可还好?”李世民脚步依旧如此地问道。
“皇爷爷一切都好,现在正在家里炖着鸡汤。”
李泰落后一步跟着回道。
李孝恭与张阳走在一起,俩人落后三两步。
此时李渊的宅院内,长孙皇后带来了不少新衣裳与新被褥,将去年的旧被褥与衣裳让人带走,今年都要换上新的。
李玥与几个宫女在帮着整理衣物。
其实李渊的住处很干净,平日里李泰经常会来安排人打扫。
三人站在一旁,李泰小声道:“父皇和皇爷爷谈什么呢?”
此刻也听不到陛下与太上皇站在远处说着什么,整理好宫里带来的事物,李玥与皇后走在一起。
张阳隐约听到媳妇问着皇后如何持家,管理骊山,如何做好家中的主母。
每每皇后来骊山,她总是要问许多事情,封地经营要如何安排。
皇后管着后宫,李玥管着偌大的家业,在管理与运筹帷幄上,还有许多地方要请教。
再看李渊与李世民谈了许久之后,回首看向那三人。
张阳转头看看李泰,又看向李孝恭。
这胖子抠着指甲缝的泥一脸心不在焉。
李孝恭抬头看着天,好像是神游天外。
“你们三人过来。”
陛下终于发话了,这三人回过神便走上前,让宫里的人带来的桌椅,五人落座。
先是看了李渊的神色,李世民这才开口道:“青雀,你在骊山上所学朕都看在眼里,括地志编撰得很不错,朝中对你的赞誉也很多。”
李泰拱手道:“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该为父皇分忧的。”
李世民皱眉思索着,“就是朝中又有人提起让你去封地的事情。”
说来这件事已经被提起许多次,李泰之所以现在还留在骊山没有去封地,也是因为括地志的编撰。
要说最近成年的皇子,李恪军中有任职,因为军职在身,留下来倒也无妨,有了留下的借口。
李世民又道:“你母后时常念着你,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可事关朝政,就算是你要去了封地,你母后也不好多说。”
李渊端坐着没有发话。
李孝恭翘着腿,闭目一动不动,像个木雕。
张阳咳了咳嗓子,只是这么一咳就感觉到一道目光看向自己,这道目光很坚定,很执着,又带着一些恼怒。
没错这就是李泰的目光。
张阳手肘撑着座椅的把手,太上皇这边的椅子坐起来倒是很舒服,牛闯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而手腕撑着自己的下巴,便言道:“外交院正在编撰地理志,与括地志不同,地理志囊括关内关外的地理知识,甚至还有远在波斯的气候与地理状况,为完善如今的典籍魏王殿下含辛茹苦,夜夜不敢多睡,外交院需要魏王殿下的帮助,这是为了社稷。”
“臣以为可以任魏王殿下为编撰,在礼部任职承议郎,如此便先不去封地,完成手中的编撰再走。”
李渊瞧了眼自己的孙儿终于发话了,“朕的孙子当一个承议郎,太过低微了。”
“朕以为不错。”
李世民当即反驳。
皇子都不涉政事,历来皇子都不在朝中任职的,就算是有任职多数也都是军职。
既然要让李泰留下来,又不能让他与文臣一块有太多的接触,承议郎确实很不错,一心编撰地理就可以了。
李渊只是眉头皱了皱,没再多说什么。
儿子顶撞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顺着,唯独朝政不能插手。
在这方面李世民有绝对分明的界线。
说完了李泰的事情,宫里来的宫女端来了茶水,李世民刚端起茶水,李渊便起身离开了。
这让李世民拿着茶碗悬着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
只是顶撞了一句,气氛又尴尬至极。
李孝恭一拍脑门,“鸡还炖着,某家先去看看。”
李泰见势跟上,“与王叔一起去。”
俩人很懂事地离开,此刻的气氛又有些微妙。
随后李渊便走入了屋中,这下眼前只剩下了陛下与张阳。
“去年休沐之前朝中有很多事情还未议定,除了科举与瀚海都护府的建设,哦……还有你的事。”
张阳没拿眼前的茶水,只是揣着手而坐神色带着恭敬,“陛下,我一直都在骊山养病,哪有我的事情,说笑了,说笑了……”
“呵呵呵……”李世民发笑好一会儿,浅尝一口茶水。
行吧,解释得有些敷衍了,张阳换了一个坐姿,“朝中所议,全由陛下决断,除了钱的事情。”
“骊山主持河西走廊经营,将关中的粮食与酒水卖到关外,在朝中有不少弹劾,有人认为这件事是不对的,关中辛苦种出来的粮食不该卖出去,应当以备不时之需。”
“还有人认为你是对的,当然了这些声音很少,相关的奏章也很少,看来朝中很少有人帮你。”
张阳稍稍颔首,“原来是被弹劾了。”
李世民点头。
只是说了有人认为这件事是不对的,有人认为这件事是不对的,至于是谁说的皇帝不会讲,也不会明说。
自然不用多问。
从来不会自己做抉择,只会抉择交给臣子,恶毒的天可汗呐!
今天天气尚好,除夕夜的雪天之后,今天晴朗暖和。
“敢问陛下现在长安城斗米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