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岳听松将赵七朝后一扯,就听“嘭”地一声,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人家不愿意让咱们住,你也不能硬闯啊。”岳听松笑道。
赵七却哼了一声:“他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一定是心中有鬼。整个村子都古古怪怪的,我看,咱们今天是只能住在马车上了。”
接下来,果真被赵七一语成谶。他们连问了几处人家,皆被一一拒绝。
若是单岳听松一个人还好,只要赵七一出现,主人家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几乎就要动手赶人了。
“啧啧,我长得有这么丑吗?”赵七摸着自己的脸,“小呆,你快来看看,我是不是跟以前一样英俊?”
岳听松看了看他:“嗯,我觉得你比原先还好看。”
赵七喜道:“好小子,有眼光,比那些人强多了!”
俩人转悠半天,一无所获。最后便将马栓到一棵老树边,正要在此处安营扎寨,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匆匆走了过来。
“两位小哥,你们、你们要找地方过夜吗?”她刚说完,赵七就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
那妇人匆匆回头,将一个小娃娃抱在手里,低声劝哄片刻,又道:“我家里收拾得很干净,地方也大,还有草料可以喂马……”
赵七瞧见她颇有几分颜色,就问:“你家男人呢?”
“他……他……”那妇人支吾几句,最后叹了口气,“没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赵七小声对岳听松道,“咱们要是住了她家,她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就更不好过了。”
岳听松没明白赵七的意思,只惦记着他进村时说不想睡马车,便道:“好不容易有人收留我们,可要多给人家一些银钱。”
那妇人见他同意,喜不自胜,甚至亲自上前帮忙牵马。可赵七留心观察,却发现她眉宇间有股羞惭惊惶之气。
他心下一叹,什么话都没说。
路上,岳听松向妇人打听,方知这里是小杨村。妇人是外嫁来的,姓周。杨周氏有个不足周岁的女儿,时时需要人哄,不然能一直哭到自己抽过去。
“这孩子爹爹去得早,我又……唉。”杨周氏说着抹起泪来。怀里的小娃嘴巴一瘪,眼见又要嚎啕大哭,她便赶紧轻轻拍着,眼泪已顺着脸颊流下。
岳听松有些手足无措,便看向赵七。赵七比他还不如,整个人都有点发呆。
他平素接触不了几个女的,皆是卖点心小玩意的大婶,撒泼骂人都比他厉害得多,何曾见过这样柔弱的女子,再加上还有个更加柔弱的小娃娃,心里就有点发憷。
此时岳听松见赵七直往后躲,心里好笑,倒也不再紧张,便对那妇人道:“我们问了许多人家,都不愿容我们住上一晚,只有大姐雪中送炭。大姐是好心人,日后必有福报的。”
“我不求什么福报,也不怕什么恶报。只盼我的孩儿能平安长大……”杨周氏眼泪止住,勉强笑了笑,“村里过阵子要办赛会,家家户户忙着置办物件,怕是都不得空闲。我……这样,倒是不用准备。”
她家离得不远,没说几句话,几人便来到一处农舍。院内整理得井井有条,屋子里的被褥寝具也十分整洁,赵七大喜,不住声向杨周氏道谢,夸她心善会持家。
杨周氏离开后,赵七抢先跳上炕,原本还想跟岳听松闹一阵,可白天实在劳累,不多时就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