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今夜在礼查饭店门口和她偶遇的一幕。时隔将近一个月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将她排除出生活了,她就这样再次闯入了他的视线,来的令他猝不及防。
从她质诘英国大兵的话里,不难推测,她应该是随了她的上司来上海的。
问题是,她又和石经纶一起了。
还有,她为什么这么快就能说一口如此地道的英语?
他是能听,也能说,但自忖绝对没有她说的那么地道。
但这些,都还是其次,真让他诧异的,是她为了帮车夫脱身而站出来质诘妓.女和英国大兵的那一幕。
他早已经领教过她的聪明和有时令他恨的牙痒的狡黠,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很难相信,这个自己稀里糊涂地从川西带出来的丫头,不但有这样的侠气和胆色,更是有着能够匹配她这胆色的过人心智和本事。
惊艳。但不是关乎惊艳本身隐含所指的女子令男人动心的容貌和体态。
她只立在那里,一个侧影,几声话语,那种惊艳之感,就朝着他的眼、鼻、耳,五官,迎面扑来,将七窍堰塞,令他晃了心神。
数曲终了,余音袅袅,夜也是深了,约散,刘彦生挽留徐致深,胳膊撑在茶几上,身体倾靠过来,低声笑道:“老弟一人在外,长夜漫漫,未免空虚,我已经给老弟要了间过夜房,极其清静,曲子想怎么听,就怎么听,不必回了。”
徐致深姿态放松,交着腿,闲闲地歪靠在椅背上,修长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茶几面上。
他抬眉,看了眼对面那个抱着琵琶,含情望来的女子,指尖轻叩了下几面,笑了一笑,忽然站了起来:“这样的艳福,刘兄自己慢慢消受吧,今晚要你做东,破费了。我先去了。”
……
第二天依旧没事,下午,甄朱如约再次去了歌舞厅。舞女们都在等她,见她现身,欢呼了一声,朝她围了过来。
昨天是临时一时兴起上阵,今天就做了点准备。她到舞女们的更衣室里,换了条舞裙,火一样的红,小亮片,流苏,蕾丝,贴身长及脚踝,侧开叉却高至大腿,头发也高高地在头顶绾了个髻。
她弯腰,穿上一双舞鞋,直起身,望着镜中的那个自己,恍惚之间,仿佛此刻,外面等着她的,是华丽的舞台和无数正在屏息以待的观众。
她出来,舞女们笑着,用她们的语言赞美她是最美的天使,胖胖的黑人号子大叔望着她,露出缺了一颗牙的笑。
她比昨天更快地兴奋了起来,一段令人看的目不暇接,无法挪开视线的即兴solo后,应舞女们的要求,她开始分解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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