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朕知道。”皇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从来就只有你,总爱当这个好人。”
他一面说,一面搓着手来回的踱步。
其素就眼看着皇帝左三步右三步的,大约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他的一颗心,就跟着皇帝来回不停的身形一直飘忽着。
许久后,皇帝侧身站定:“你去,你亲自去侯府传旨。告诉保荣——”他拖长了音,转过身来盯了其素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满是暴风雨前的压抑,“告诉她,朕知道她心疼儿子,也给足她面子,她做姐姐的,可不要让朕难做。”
其素心头惶惶,低了头接了个是,就躬身退了几步,及至之前往侯府传至的内监身边时,才拿脚尖儿踢了他一回。
小内监会意,又对着皇帝叩拜了拜,跟着其素就出了门。
从内廷一路到宫门,其素走的很慢,也无比的沉重。
皇帝最后的话,摆明了是警告了。
他即位以来,从来不对宗室下过黑手,即便真的有个一时不尊重的,他至多训斥几句。
这是他的大度,也是他的心气儿。
都是赵氏一脉相承的子孙啊——可长公主把传旨的太监赶出府,这就是在打皇帝的脸了。
待他出了宫门,一眼看见的,却不是等着他的软轿。
太子负手而立,就等在宫门口。
其素下意识就蹙了眉,可是脚下又不敢耽搁,迎上前去:“殿下。”
太子回过神,看看其素,又看看他身后跟着的内监,还有小内监手上的圣旨,呼吸都加重了好些:“要去侯府?”
其素嗳了一声:“殿下这是……?”
“我跟你一起去。”太子睨了他一眼,“其素,要是姑妈不给你留情面,仍旧连你也赶出府,你打算回宫如是禀给父皇吗?”
其素立时心头一凛,忙念了一声奴才不敢。
“你敢不敢,我心里清楚。”太子见他这样,腿动了动,就挪开了两步,“你不是不敢,是不落忍。”他说着,又顿了下,“本来我是要去高府看看崔旻的,听了这个事儿,料想父皇会让你去侯府,就转了道在这儿等你。”
其素的腰就更弯了下去。
太子也不再多话,手微抬,虚扶了他一把:“你直说,侯府,我该不该去。”
这个话的意思……
其素抿唇想了半天,横了心:“殿下该去。”
太子扬唇笑了,只丢出一个好字,再不复赘言,转身上了他的行辇,又叫等了其素一会儿,才一起往侯府而去。
……
太子亲自来,和内监来传旨,那是两码事。
就连保荣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在太子面前拿乔。
侯府大门大开,襄安侯与长公主比肩而立,燕翕在左,燕褚在右,在门口迎着太子下了辇,又一阵的寒暄。
太子面色凝重,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长公主,许久后,长出一口气,径直往长公主面前走过去,一伸手,扶着她起身来:“姑妈,这是何苦呢。”
保荣长公主立时神色僵硬:“是陛下……叫你来的?”
太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那样平静的看着她:“旨意出了,就没有收回的余地。姑妈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