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撩车帘钻进车厢内,焦急问道:“大哥,怎么了?”
白珺竹缓了口气,抬手抹去唇边血迹,道:“无碍,梦兰,快,赶路要紧。”
易梦堂抬头往车帘外看去,此时,天色已亮了起来,林间飘着淡如轻烟的雾气,远处的小镇已隐约可见,再看那两匹骏马,此时也完全没有了神气,微一思量,他抱着风琦雪跃下马车,道:“姐姐,大哥已经不起颠簸,你们且慢慢走着,我先行一步!”
易梦堂说罢,不等白珺竹与易梦兰有所反应,便提气纵身,施展开轻身之法,直向那小镇疾奔而去。易梦兰急忙唤他一声,见他瞬息之间已经去远,回头再看白珺竹,也已是强弩之末,只得微叹一声,将马车内整理一下,扶他躺下,待他稍稍缓过劲来,才又驱赶马儿,向着小镇行去。
易梦堂抱着风琦雪一路疾奔,待到了那小镇上,天已大亮,小镇的石板路上,已是人来人往,行人服饰与螭城大为不同,只是易梦堂此时也顾不得细观,匆匆找了人打听医馆所在。
这小镇上似乎很少有外人光顾,易梦堂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目光,好在民风极是淳朴,见易梦堂一身血迹,形容狼狈,又抱着昏迷的风琦雪,那目光中便充满疑惑和同情,易梦堂只一问,便有人为他指明了道路。
顺着行人指明的方向,易梦堂又向小镇深处走了不远,来到那医馆门外,许是小镇太小,那医馆也是小小一间,只在门口挂了一个写着“药”字的幌子,连个牌匾都没有。
易梦堂疾步入内,见门内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背对着门在整理着药材,便上前问道:“请问姑娘,贵馆的大夫可在,在下师妹受了重伤,急需救治。”
那少女闻声转回身来,微黑的脸上,一双圆圆的如猫儿一般的大眼上下打量着易梦堂。虽是一路疾行,此时易梦堂的脸上却无半分红晕,反而异常的苍白,眼中因为担忧风琦雪而满是凄苦,两道浓眉紧紧的拧着,一缕散乱的发丝被汗水粘在额上……那少女看的怔住,只觉得心里悠悠一颤,不知是怜悯还是同情,竟是为他心疼起来。
易梦堂见那少女失神,不觉有些急燥,只是碍于有求于人,还是按下性子唤道:“姑娘?姑娘?”
那少女猛的一省,脸蛋儿顿时红的如秋天的苹果一般,抬手掩饰的理了理鬓发,轻咳一声道:“我便是大夫,你师妹伤了哪里,且抱到里面吧。”说罢,便转身在前面引路。走了几步,却未听到易梦堂跟上来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只见他还立在原地看着自己,脸上满是诧异与怀疑。
少女眉梢一挑,一双大眼一瞪,越发圆的如猫眼一般,樱唇儿一撅,轻哼一声道:“看不起我吗?莫看我年纪小,我十岁便能替人看诊了,到如今已经五六年了,你若不信,出门随意找个人问问,这镇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少女声音清脆娇嫩,话说的又快,如黄莺出谷一般,一阵啁啁啾啾,说的易梦堂脸上微微泛红,微一低头道:“在下不敢,姑娘莫要多心,只是在下师妹伤的很重……”
少女一旋身,边往里走边道:“且让我瞧瞧,横竖这里也没有别的大夫,若是我治不了,再与你想别的法子。”
易梦堂咬了咬唇,无奈之下,也只得先抱着风琦雪跟了进去,待要将风琦雪放在少女示意的床塌上时,才发现她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易梦堂的衣襟,稍稍一挣,她便皱紧了眉,发出痛苦的呻吟。易梦堂心疼之下,干脆抱着她坐在蹋上道:“有劳姑娘,就请这样看吧。”
少女无奈的撇了撇嘴,道了声“你不嫌累便罢。伤到哪里了?”转身拿过一只矮凳坐在一边,拿起风琦雪一只纤手探指搭在她皓腕上,那一只小手虽肤色微黑,道也是十指纤纤,很是灵巧。
一番探查之后,少女不理会易梦堂焦急的询问,只皱着眉凑上前,扒开了风琦雪的眼皮细细察看,那圆圆的脸蛋上,是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凝重与老成。
易梦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少女的发丝正凑到他脸前,一缕混合了淡淡药香的奇异芬芳便萦绕鼻端,易梦堂微微一赫,赶忙转过头去。那少女身着一件白色的窄袖短褂,衣襟与袖口都绣着艳丽的花卉,易梦堂目光转过来,正落在她及膝的百褶裙下裸露出的一截小腿上,不禁更是羞赫,赶忙又将目光转开。
那少女察看良久,又垂眉思忖半晌,终于抬起头,一幅坦然模样道:“抱歉,她这伤我还真是治不了!”
易梦堂一惊,双臂猛的收紧,听到风琦雪一声轻哼,才恍然回神,微微松了力道,却依然是一幅六神无主的模样。
那少女看着他,一扫适才的凝重,抬手咬着指尖,全然一幅天真少女的神情,犹疑的道:“你、你莫要着急,有一个人,或许能治。”
易梦堂又是一喜,急忙问道:“姑娘说的是谁?他在哪里?”
少女嫣然一笑,脸上微微一红,道:“莫要姑娘姑娘的,人家有名字,我叫百灵,你呢?”
易梦堂心中虽急,也不得不按捺着性子答道:“在下易梦堂,这是我师妹风琦雪。百灵姑娘,能治我师妹的人到底在哪里?事不宜迟,在下还要速去求救。”
少女咬着指尖,又犹疑起来,低头想了一想,又抬头看了看易梦堂,终于开口道:“那个人姓梅,是我师公,就住在出门往西,镇外的山上。可是……”
话未说完,易梦堂已道了一声“多谢!”抱着风琦雪奔出门去。那少女只觉眼前一闪,人已没了踪影,急忙叫道:“喂,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师公脾气古怪的紧,你、你……喂,路很远呐!”追出门去,人来人往中,哪里还有易梦堂的身影!
顺着那少女百灵的指引,易梦堂抱着风琦雪一路往西,好在镇子很小,走不多时,房屋与石板街道便到了尽头,眼前一坐小山,与远处的直耸入云的山峰相比,简直如小土包一般,山上并无高大树木,顺着一条蜿蜒的小路,隐约可见一座半掩在灌木丛中的房屋。
易梦堂站在原地略做调息,紧了紧抱着风琦雪的手臂,咬了咬牙踏上了上山的小路。自昨夜,他便一直抱着风琦雪,已经抱了一夜,又疾行了这么远的一段路,饶是他身手过人,此时那手臂也是酸痛不已了,脚下的步伐也渐渐沉重起来,只是,他却不能放下,只能尽力的坚持,再坚持!
一路走走停停,若放在平常,这段路一口气便能走到,此时,却觉得那目标那般遥远!待到了那石木结合搭建的房屋前,易梦堂已是精疲力尽,眼前阵阵发黑,胸口也是闷痛难耐。
又再停下喘息片刻,甩了甩头强打起精神,往那篱笆围起的小院子里望去,那篱笆不过半人多高,小小的院落里全是各种药草,架子上晾晒着,地上种植着,一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者半跪半趴在地上,对着一株药草不知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