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算顺利,蓝胜坤赶到后稍做休息,待那王氏收拾行李,便携珺竹琦雪坐上马车,而黄至乾依然带人在暗中保护,一行人晓行夜宿,往白云堡赶去。
走了两天,按照行程,第三日日落时分,便能赶回白云堡。傍晚时分,蓝胜坤等人落脚在一家客栈,吃过晚饭后按排了值夜人员,便早早安歇。
此地已在白云堡的势力范围之内,客栈也是白云堡的产业,再加上连日来的车马劳顿,蓝胜坤便不免有些松懈,一沾枕头便鼾声大做。隔壁房间中,住的是王氏与珺竹兄妹,珺竹病体刚愈,琦雪年幼力弱,也早早睡下,只有那王氏,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听着隔壁震天的鼾声,却是了无睡意。
她与白啸天成婚多年,却因铁风扬搅得武林中动荡难安,为保她不受牵连,只能将她藏在暗处,夫妻俩也是聚少离多,但愿这一次回到白云堡中,能安稳下来。看一眼熟睡中的小兄妹,她的嘴角浮现一丝浅笑,她还不到三十,也许与白啸天住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她也能生下一男半女,若能有这两个孩子般可爱,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想到此,她不禁抬手抚过琦雪的小脸,都说女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虽然这是别人的女儿,但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感受到了有个女儿承欢膝下的幸福感,尤其当小琦雪叫她娘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听着更漏声声,不知不觉间,四更已过,很快天就要亮了,看来她心里那隐隐的不安是多余的了,思想一松懈,便觉得睡意沉沉袭了上来,打了个哈欠,为一对小儿女掖了掖被角,她便准备趁天未放亮赶紧休息一会儿。
正在将睡未睡之时,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王氏顿时警觉起来,支起头留心着外面的动静,一阵刀兵撞击声清清楚楚的传来,王氏急忙摇醒珺竹跟琦雪,帮他们整好衣衫,在屋里四处打量,却找不到可以藏身之处。
突然间一声巨响,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持一把弯刀步步逼近三人。王氏张开双臂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满脸惊恐,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却充满坚定。
“二哥,你没事吧?”门外传来蓝胜坤的喊声,接着便是黄至乾喝道:“别管我,快去保护大嫂跟孩子。”
那黑衣人也听到对话,扬起手中弯刀直劈向坐在床上来不及躲避的三人,一个不懂武功的女子和两个孩子,对他来说还是容易对付的。
正在王氏绝望的闭目待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砰”的一声响,睁眼一看,那黑衣人捂着额头退后一步,脚边地上,是一只木枕,回头看去,小珺竹正又抱起一只木枕,向那黑衣人砸去。那黑衣人适才是不曾提防才被打中,这一次,他轻松闪过,再次扬刀劈去。
只这一会儿耽搁,那蓝胜坤已闯进屋来,他高大的身形带着风声扑了过来,抬手一剑架住黑衣人的弯刀,剑锋贴着刀刃擦出一串火花,直向黑衣人手指削去,那黑衣人也非等闲之辈,撤刀转身,一边摆出防御架式,一边望向床上妇孺。
蓝胜坤挡在黑衣人与王氏等人之间,冷哼一声,挺剑刺去,刹那间,昏暗的房间内一片刀光剑影,王氏紧紧的将珺竹跟琦雪护在怀中,紧盯着那两个已分不清彼此的人影。
几个回合下来,那蓝胜坤渐现败象,再战下去,便只有招架之能,他连退两步,目中余光突然瞥见他已离王氏三人近在咫尺,他咬牙架住黑衣人劈过来的弯刀,硬生生的推的黑衣人连退三步,正自得意,却见那黑衣人一刀劈来,他慌忙闪身,却未能完全避开,那刀锋从他左臂划过。
西沉的月光从破了的窗户照进来,刚好可以看到那从伤口迸出的鲜血!“三叔叔———”小琦雪惊叫一声,挣脱了王氏的怀抱,向蓝胜坤扑去。
一抹邪笑浮现在黑衣人的嘴角,他看着向他靠近的琦雪那小小身影,手中的刀又扬了起来。这一切都被王氏看在眼中,她惊叫一声,放开珺竹猛扑上去,弯刀落下的刹那,她用身体挡住了琦雪小小的身体。
随着王氏的一声惨叫,是珺竹凄利的呼喊“娘———”
他虽然认白啸天夫妇做义父义母,对待王氏也是礼貌有加,却始终无法像琦雪那般与她亲近无间,而此万分紧急之时,那一声呼喊却是发自肺腑的。
见此情景,那蓝胜坤顿时瞋目切齿,虬髯怒张,再也顾不得臂上伤口,挺剑便向那黑衣人刺去。暴怒之下,他招招杀手,全是不顾自身生死,只求杀敌的招术,一时间,竟也让那黑衣人疲于应付。黄至乾已杀退其他敌人,冲进屋内加入战圈。如此一来,那黑衣人更无回手之力。
小珺竹跳下床扑到王氏身边,扶着她软弱无力的身躯哭叫起来,小琦雪惊魂未定,突然看到身下的血迹,不禁吓的“哇哇”大哭。
那王氏气息微弱,费力抬起手臂伸向珺竹,她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是不分伯仲的,只是这珺竹自来之后,虽是彬彬有礼,却总有一份生疏,此时为她哭的如此动情,不由心生欣慰,又不免有几分心疼。
小珺竹一把将王氏的手抓在手中贴在脸上,直哭的哽咽难言,这位义母对他的疼爱他不是感觉不到,只是沉稳内敛的个性,让他有些羞于表达,而此危急时刻,真情便自然流露。王氏颤抖着手欲抹去珺竹脸上的泪痕,却终是未能如愿,手臂陡然垂下,未合上的双目中,还隐隐含着一丝疼爱!
剩下的路程,原来的马车改成了灵车,安置着王氏的遗体,珺竹跟琦雪分别被黄蓝二人抱着坐于马上。珺竹一路上一言不发,面若寒霜,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扎下了根,愤怒的火焰烧干了他眼中的泪水,与之相反,小琦雪则是哭了一路,而蓝胜坤自己也是悲愤不已,他又不会哄人,只能任小琦雪哭的气竭声嘶,昏天暗地。
回到白云堡时,天色已暗。白啸天接到消息,灵堂灵柩已准备停当,门口已挂上了白幡白幔,两盏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一身白衣的白啸天带着一干堡中弟子及家中奴仆在门外等候,他背着双手站在众人之前看着渐渐走近的一队人马,脸上,是难掩的悲凄之色。年方十六、七岁的黄然蓝鸣凤一身素稿,垂手伺立于一边。
走近大门,小珺竹不待车马停稳,便挣脱黄至乾纵身从马背上跃下,几步抢到白啸天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抑制不住的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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