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眼皮,继续不语。
兰珏未再多问,只又轻叹了一声:“离离水上蒲,结水散为珠。蒲氏女之名便如诗意,美且薄。”
王砚道:“我只知道白居易之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很是奋发。佩之作的这句水上蒲,确实听来更合那女子身世。”
张屏没吱声。兰珏道:“墨闻兄抬爱了,我如何做得出这般的句子,此乃南朝谢朓之诗《咏蒲》中的前两句。离离水上蒲,结水散为珠;间厕秋菡萏,出入春鳬雏。初萌实雕俎,暮蕋杂椒涂;所悲塘上曲,遂铄黄金躯。白乐天离离原上草之句,应是化仿离离水上蒲而得。但白乐天之诗朗朗通达,欣荣勃发,多为人传诵。《咏蒲》意悲清冷,世人虽皆如李太白一般称颂‘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然小谢此诗,咏诵者却不多矣。”
王砚露齿:“又在佩之面前露怯了。确实谁都喜欢喜庆点的。曲高和寡,得佩之这样的来做他的知己。”再看看手中牌位,“不过,这也算个例子。行文不可冷僻,起名务必吉利。尤其不能摘那些苦哈哈的诗句里的词当名字。”
旁侧王砚的随从立刻道:“大人说得太对了。卑职得以聆听,受益匪浅!”
王砚呵呵一笑,将牌位丢与侍卫,继续查看。
石室中除却这些,再无其他,众人便再出门向前,途径的石室又都一无所有了。走了不多时,甬道便到尽头,前方一堵石壁,张屏上前摸了摸,石壁与古井地宫八卦圆厅下一层封上的石门石料相同,是同一块石。
王砚亦观察了一下石壁:“张屏推测得不错。原本过了这扇门,就能从那口井出去了。可惜封上了,咱们还得走回头路。”
众人转身折返,张屏与前方的王砚兰珏稍拉开了些距离,无昧趁机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阿屏,我心里头有个疑惑。地上面那些村民盖屋子地基浅,挖不到这里情有可原。但家家户户总得吃水吧,地底下有这个地宫在,打井怎么能打出水?挖井的时候怎么也没发现什么?”
张屏道:“这里的地上,本朝之前是处高岗。都是农田。地陷之后,才住了人。”
县志及户籍典册记载,慈寿村地界本朝之前,以往除了蒲氏的宅子外,并无人家。地动之后,地面凹陷易积水,不适合耕种,大约是有人觉得□□皇帝的那个大碗传说很吉利,便迁居过来。
但……
“我暂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打井吃水。”
无昧不曾想会得到这个回答,震惊地望着张屏。
张屏真诚地看看他,他确实现在还很疑惑。
塌陷之后,地下应该堆积着残砖碎石,挖动都会困难,更不用说打井了。
往深处挖,必然会挖出东西。这样的话,地宫应该早就被发现了。
难道慈寿村和四叶三果案中的辜家庄一样,整个村都是楚朝遗民,共同守护着和王地宫的秘密?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就不会有这件案子,这些悲剧,以及那些贪婪狠毒的案犯了。
兰珏略放缓脚步,下属言谈,本该闻当未闻,出声言语更是有失仪体,在行走时转头接话更又是全无尊卑了,但他还是微微侧回身。
“这间地宫,必然还有许多未曾发现的玄妙。”
张屏略停步躬身:“下官亦觉得,谜底应该就在地宫中。”
所以他才一定要看看地宫。
王砚不耐烦地回头:“这地方十天半个月也细看不完。其他乱七八糟的暂无需理会。缉拿案犯才是当务之急。”
话虽如此,但出了甬道,王砚还是先去看了看侍卫禀报的另一个盗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