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原来在东市大街上,十几年前就关张了。幸而本县生的几位同僚还记得。”
张屏点点头,翻动书页。
『盘古浑沦,气萌太朴;分阴分阳、为清为浊。生老病死、谁实主之?』
……
『福厚之地,雍容不迫。四合周顾,辨其主客。山欲其凝,水欲其澄。』
……
张屏抓过一张县境图。
『百年幻化,离形归真;精神入门,骨骸反根;吉气感应,鬼神及人。』
……
『水流不行,外狭内阔。大地平洋,杳茫莫测;』
张屏再从怀中取出柳桐倚暂留下的那块画着慈寿村地形写有“易阳子绘”的素帛,扫视上面的的卦象标注。
坤、震、离、巽、艮。
没有乾和坎。
乾为天,坎为水。
『天光下临,百川同归,真龙所泊,孰辨玄微?』
张屏抬起头:“有没有前朝本县的县境图?最好是楚朝的。”
谢赋及其余人都怔了怔,而后谢赋道:“有。”带着司卷宗库的老吏等几人去旁侧小屋翻找,不多时捧着一个卷轴回来。
张屏展开卷轴,皱眉,略一思量,抬头看谢赋:“谢大人,能否,单独谈谈?”
屋内其他人立刻都要告退,张屏制止,与谢赋一道来到院中,左右再无旁人,张屏道:“谢大人为什么要重绘楚朝的县境图?”
谢赋望着张屏的双目,平静地道:“因为和王淳于旷。”
兰徽开始觉得,浪无名不是个闯荡江湖的好搭档。
说好了是做并肩同行的伙伴,浪无名还是玳王架子十足,对他呼来喝去,一时嫌他走得慢,一时嫌他没见识,动辄说他蠢。
但兰徽身上没有干粮,吃饭喝水都得仰仗浪无名,浪无名把水壶口袋都丢给他背着,怎么走也是浪无名说了算。
启檀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水也要没了。兰徽很懊悔,未能有先见之明,如果知道从此便踏上江湖路了,怎样也该把攒的那些钱都带上,再带两包果点,一壶百蜜露,还有王伯父送的匕首,桐表哥给的那个可以骑马用的皮袋。
如果知道了,肯定得给爹爹留封信吧。
爹爹……
兰徽吸吸鼻子,男儿既已入江湖,便从此无家。
爹,儿会给你写信的。
启檀站在前方,对他勾手指:“小影子,快点,来。”
兰徽加快步子赶过去:“吾乃孤影侠,无名兄可称我孤影弟,但莫要叫我小影子。”
启檀啧了一声:“一个名字,有什么好计较的,麻烦。多少人磕头求我这么叫哩。”
兰徽道:“无名兄若执意如此,我就叫你小浪儿。”
启檀一撇嘴:“行吧,孤影贤弟,你看看前面,愚兄觉得,那边有人家。”
兰徽看了看远处屋顶和袅袅上升的白烟,点点头:“弟亦觉得是。”
启檀环起双臂:“要不要过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
兰徽犹豫,他和启檀尝试过打野味,一包弹丸都打光了,也没有猎到一只小鸟。一路走来,树上也没有发现野果。他还尝了两口野草,实在太难吃,咽不下去。
“会不会被人发现你我踪迹?”
启檀嗤道:“你我欲成大事,不要这么瞻前顾后。小心些便是。”
兰徽又道:“那我们怎么弄吃的?本侠士行走江湖,绝不做鸡鸣狗盗之事。”
启檀道:“谁让你偷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弄,书里但凡到这种情节,侠士尚未走到村口,便会听见细草沙沙,树枝摇晃,侠士向那声响处一扫,朗声道:“哪位朋友,请出来一见!”
四周先是一寂。而后,树后缓缓走出的,竟是一位倾城倾国的少女,羞涩地垂下眼帘。